困惑与摇摆(1/2)
高架桥下一个人也没有。
还以为应该会有人在这里,所以,怜的心情就像是扑了一场空。
「真糟糕……」
如果不在这里,就根本无法知道生性自由的玲人会在哪。
心想那家伙真像只随性走动的猫,不过这句话要是被玲人听到,他一定会回「你才像只猫」吧。怜将背倚靠在生锈的铁网栅栏上,心中发着牢骚。
怜掀起衣服检查伤口,伤口并没有出血的迹象。伤口还没拆线当然不会出血,但怜确认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空无一人的高架桥下,感觉比平常还要宽阔许多。但怎么会觉得难以平静。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的身体似乎开始讨厌一个人独处……不,其实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了吧?
怜在未来没有朋友,却有如同家人般以强烈羁绊栓在一起的伙伴。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用同甘共苦、生死与共来形容也不夸张。他们同时被逮捕、被处以同样的刑罚,同样因「流放过去」的刑罚被流放过去、因「孤独」的刑罚度过孤单的岁月,最后因「命运的决定与通知」被赋予不幸的命运。
智莉和秀孝都因为这个刑罚而死,米克和龙洙则不清楚被送往哪个时代,但他们应该也被这三种刑罚折磨着吧?
照理说,怜应该也是如此,应该会变成那样。但事实上,「孤独」刑罚被解除了,也知道自己能跟「命运的决定与通知」这个刑罚对抗。「流放过去」的刑罚虽然还存在,但现在已找到自己归属的地方,根本不想回到未来。
跟其他四个人比,只有自己非常的幸运。不只比伙伴幸运,跟其他「不要」的人类相较之下,也可说是十分幸运的境遇。
怜时常苦恼只有她一个人幸福真的可以吗?甚至现在也是。
因此,当她被告知只要杀掉玲人就能改变未来时,她真的很苦恼。
即使会被「他」或真依操纵、即使双手会沾满鲜血,但这么做不就是被迫送到这个时代的自己该有的使命吗?
基于这个想法,怜决定用真依归还的那把自己曾经拥有的小刀杀死玲人。
但是,她下不了手。
因为,现在她所拥有的更为重要。
要是杀了玲人,安居之所、朋友、心全都会失去。玲人就像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象征,只要有他在,就能以充实的心情去滴草高中上学,也能开心的和朋香她们聊天。要是玲人不在了,现在这里的一切似乎全都会瓦解。
玲人是道防波堤,要是没了他,自己一定会被海浪吞没消失。
怜讨厌这样。
怜很清楚这是种任性的行为,是完全不为他人着想,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但即使如此,怜还是不想杀玲人,也不想让其他人杀他。
怜抬头仰望夜空,却因高架桥的阻挡而看不到。没有星斗和月色的漆黑夜空,让她回想起未来世界中「不要」的城镇。那里将不会有任何改变,怜即使心知肚明,还是发誓要保护玲人。
「大家,对不起,我要保护玲人,我想那样做。」
怜对不可能再见面的伙伴们道歉,挺身离开栅栏。
「……找看看吧?」
除了这里,怜可以想到的地点就只有玲人家或滴草高中,考量到现在的时间,人还在学校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吧?
「……这样的话,就从家里开始找起吧?」
怜只去过一次玲人的家,所以脑海中的地图有些模糊,但她相信应该不至于迷路。
「……真是的,这种时候就想骂自己为什么不买手机。」
如果有手机,就能轻易联络对方见面了。也因为没有打的机会,连号码也没记住,所以现在连打公用电话的办法也行不通。
「下次买支便宜的吧。」
也可以跟朋香和仁美传传简讯,说不定也不错。
怜试着想像小心翼翼的使用手机传简讯给朋香她们的自己,一定会因为传没有图案、表情符号的平淡简讯给她们而被唠叨吧?说不定会因为输入错误而发了一个怪简讯呢。
不过,怜很向往那样子。
「下次还是买吧。」
对,下次。
如果这次能保护玲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真依根本不在乎,无神的双眼透过视觉神经不断传送到脑海的影像是什么,因为她连自己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是为了什么才拒绝图书委员的工作呢?又是为了什么扬言只顺从「他」呢?自己过去所做的一切全被摧毁,只留下永无止境白费力气的空虚感。我为什么非得遇上这种事呢?
哪里做错了吗?反抗爸爸?决定顺从「他」?还是其他的?
谁啊、快点告诉我。
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没有任何人给她答案。
要我自己找?怎么可能?我没办法。
自己否定这种可能性的心,渐渐沉淀。
如果没有人愿意帮我,那就会像当初发现爸爸的真面目时一样,不!应会在周围筑起比那个时候更厚的壳吧?
之所以在快要变成,却又没有变成那样,是因为右手传来的他人体温。
「……?」
迟钝的感觉突然苏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紧握着。
啊、原来是这样,鸣濑正拉着我的手啊?
就像是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事。
只要被人牵着,就不用思考到底该去哪。
这样很轻松。
就这样带着我吧。
她真心这么希望,但才刚这么希望,愿望就被粉碎了。
「啊!抱歉,一直紧抓着你不放。」
发现自己一直抓着真依手腕的玲人,突然松开了手。
真依看着自己被放开的手腕,虽然不痛却有点发热、发红。
「……」
继续抓着我的手不就好了。
真依抬头看着玲人,但他似乎不会再继续牵她了。
现在不得不自己想该怎么办,但即使想这么做,她还是什么都想不出。玲人要我和他一起去,所以我就跟他去,事情就这么单纯。
这种想法很奇怪吗?
在自己那个时代,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因为「时间的意思」的分配,所以人类会乖乖的分成「有用」和「不要」。
「……」
虽然还不明白这种想法到底奇不奇怪,真依心想,但现在身旁的这位少年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玲人按照自己的意思拚命的往某个方向前进。不用想就知道,他现在打算去朝槻怜住的医院,但却不了解他去医院的理由。虽然知道玲人打算妨碍「他」和爸爸计划的进行,只不过,她不了解这么做的原因。
因为红灯而被迫停下脚步时,真依问他:
「你爱朝槻怜吗?」
「干嘛突然问这么恶心的问题。」
玲人虽然边焦躁的踱步,边瞪着迟迟不转绿灯的号志灯,却还是回答态度胆怯的真依所提出的疑问。
「我怎么可能会爱那个粗鲁的家伙?要是朝槻她向我求婚,我也会落荒而逃呢。就算拿刀威胁我,为了我的尊严、骄傲以及往后的人生,我发誓一定会说no。」
虽然半开玩笑的回答,但似乎真的不是爱情驱使他现在的行动。
「那你为什么想要帮助朝槻怜?我不懂你为了朝槻怜挺身而出的理由。」
「……说得也是喔。听你这么一说,会被人觉得奇怪也很正常吧!」
玲人陷入片刻沉默后,在行人号志灯亮起那一刻,再次开口说道:
「……因为她是我的同班同学,这算不上答案吗?」
真依摇头说「这不算是回答」。
虽然知道玲人将朋友和同班同学看得十分重要,但扣除这个想法,应该还有其他理由。
「嗯——这个嘛……这么说的话,一定会让那家伙很生气,但我想理由应该是觉得她很可怜吧。不过,我所谓的可怜,跟同情或怜悯那类的情感不同,与其说是同情,或许感同身受这种说法更为贴切吧。因为那家伙虽然很辛苦,但还是拚命的想要融入这个时代对吧?如果是我孤单的被丢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时代,我能够像她一样吗?虽然她还是有想自取灭亡的阴沉想法,但我觉得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你和那两个家伙试图做的事情会让朝槻这阵子的努力全化为灰烬吧?一想到这件事就超不爽的,所以我才会想要帮助朝槻。」
「……这种想法真伪善。」
按照玲人的逻辑,不管对象是谁,只要对方努力他就得挺身帮忙。那根本不可能,而且对方努力的方向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或许吧。」
玲人边快步前进,边苦笑。
「但我不在乎,因为我不想后悔。照着感情来行事,后悔的可能性会比较低,因为那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呀!」
行经车辆的红、橘、黄各色车灯照亮玲人,照得五颜六色的玲人。
这个人和
我、
爸爸、
「他」、
朝槻怜
不同。
因为他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因为是鸣濑玲人?
秋季太阳很早就下山,不知何时四周已经一片昏暗。
「快点喔,过了七点访客时间就结束了。」
看手机确认时间后,玲人加快速度,几乎可说是用跑的速度前进。
「好……好。」
真依也跟着他加快速度。
她依旧想不透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跑。
两人抵达怜住的医院已经快要七点了。由于看诊时间只到六点,所以这个时间是刚安静下来的时刻,但两人刚踏进医院就立刻感觉到院内嘈杂的气氛。
不擅长运动的真依,上气不接下气地环顾医院内部。
「怎么了……?」
玲人似乎也察觉到院内不平静的气氛,但他并不像真依一样呼吸急促。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总之我们先去朝槻怜的病房吧。」
在玲人的催促之下,两人搭上可乘载病床的宽阔电梯,除了两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共乘。
电梯缓缓上升到玲人指定的楼层。
真依和玲人肩并肩,盯着显示楼层的灯号,她鼓起勇气开口询问:
「那个……鸣濑同学。」
「这次又要问什么问题了?」
大概因为数字变化的速度有点慢,让玲人回答的语气带着些许不悦。
「为什么要带我一起来呢?想要让我变成你的伙伴?」
老实说,现在的自己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并不是那样。因为如果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万一你哭了我也不会开心,所以就先带你一起来。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当玲人深感无趣的回答完时,电梯门正好打开。
「要是我哭了……?」
不管让她快要哭出来,还是什么的,刚刚真依真的哭了,但为什么哭呢?让真依哭的原因并不是玲人,所以他根本没必要在意。
真依注视着前面,距离自己数步远的玲人背影。
这个跟自己同年龄的少年,比朝槻怜还让人难以理解。他们两人之间的差异,并不在于出生时代或性别这么明显的原因上,真依感觉这个少年在本质上具有决定性的差异。
是温柔?天真?还是坚强?
虽然想要面对面的问他,但或许连玲人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
「——什么p朝槻不见了η」
就在因玲人的事情而陷入思考时,却被他抓狂的吼叫声拉回现实。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怜的病房前,而满脸困惑的医生和女护士,无意义的聚集在房内的空病床周围。
「不见是什么意思!?」
玲人抓住身边的医生,像是要把对方吃掉。他就像电影和电视剧常见的情节那样,揪住医生的白袍胸口。
「你、你问我也没用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嘛。」
「连什么时候不见也不晓得吗η竟然会让病患不见,这是什么烂管理制度啊」」
「你、你这样说也没用啊……」
屈服于气势下的医生,痛苦地挤出甚至称不上藉口的回答。
医院方面确实有疏忽,但一般医院并不会二十四小时的监控病患,责备医院其实有点过分。
「可恶!该不会被那家伙先带走了吧p不管怎样,我都不可能追到未来去啊!?」
玲人粗暴地打了墙壁一掌。
确实有可能已经被带走,不过……
「最起码,我想至少不是从这里被带走的。」
真依指向空无一人的病床,床上摆着摺叠整齐的睡衣。
「不管是『他』也好,还是被掳走的朝槻怜也好,都不可能把睡衣摺得那么整齐吧?更何况穿什么都无所谓,所以『他』或爸爸不可能悠哉的等她换衣服。」
「听你这么说,的确也有道理。换句话说,是朝槻自己溜出医院的吗?到底为什么……」
看到玲人抱着双臂,绞尽脑汁的思考,真依才惊觉到某件事。
为什么我要出主意帮助这个人呢?
「你们晓得为什么吗?对了,你也是那事件的被害者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之前的事件有什么关系吗?是的话就得赶紧通知警察。」
「啊……不……我……」
跟刚才的立场相反,现在换成玲人被医生追问。真依认为如果刺伤怜的自己站在玲人身边,似乎会让他无法好好说谎,所以她离开玲人和医生,顺便调查怜的病床周边。
真依注意到脚边的地板上有只大型纸袋。好像看过,这是昨天朋香她们送怜的东西嘛。照朋香所说,里面装的应该是衣服,但是现在纸袋里却空无一物。这就代表怜是穿着袋里的衣服溜出医院的吧?
到昨天为止,怜都乖乖的待在医院,突然企图逃跑应该是有什么理由。虽然真依不清楚理由为何,但可以肯定的是,跟「他」及父亲出现在这个时代有关吧?
「上哪去了……」
想看看怜应该身处某处的夜景,但她的身体却僵硬了。
在窗外,真依的父亲就像一只蜥蜴紧紧的贴在窗户玻璃上,姿势既滑稽又怪异。
现在握有身体支配权的应该不是父亲而是「他」吧?当对方的视线跟真依对上后,露出父亲即使想做也做不出来的温柔微笑。不过,一个以夜景为背景,贴在窗户上面的人做出那种笑容,只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啊、啊……」
「他」透过窗户玻璃稍微打个招呼后,便离开窗户,宛如融入黑暗般消失无踪。
真依转过头看其他人,但玲人和其他人似乎都没发现这件事。
……是亡灵吗?
方才的景象让真依出现这种荒唐的想法。虽然以某种角度来说,「他」就像是亡灵,但只要有真依父亲这个容器,就不能说是亡灵。
真依不想、也不应该看到刚刚的景象,但她有看到的必要性。
只有感觉最不敏锐的自己发现「他」,这应该是为了要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才刻意让她发现的。
「喂,七绪。」
总算把医生唬过去的玲人,拍拍好像又快要哭的真依肩膀。
「总之她不在这,我们去别的地方找吧。」
「啊……好。」
差点哭出来的真依跟在玲人后面。
真依没有告诉玲人「他」刚刚出现在窗户外,因为没有必要、也不想说。
要是将这件事说出口,就等于「他」舍弃自己这件事已成定局。
这种心情好悲惨喔。
越晚街上越热闹。夜晚本该是宁静的,为什么这个时代却这么吵呢?
监察官在夜晚的人群中走着,对包围着自己的嘈杂喧闹感到厌恶。
在监察官生活的时代,干净和肮脏区分得很清楚,也就是所谓的「有用」和「不要l监察官是「有用」的人类,成长、生活在保持清洁到几近病态的环境。那样的人类是不可能喜欢这个「干净」和「肮脏」混为一体的时代。虽然因为工作来过好几次,但完全没有想要去习惯。
可以的话,真不想来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浪费自己的时间,让他厌恶无比。
「但为什么我非得做这种事……!」
这次的任务明显超出监察官的工作范围。
况且监察官的意见是,想改变历史是不可能的,所以干脆放着不管好了。虽然朝槻怜和「他」有坚强到能改变命运的心,但对监察官而言,这说法根本是难以置信。人是不可能改变命运或历史的,就算能够改变,这也只是时间洪流变化无常而已。
他在公园旁发现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杯无糖咖啡,稍微休息一下。
走了这么久的路,或许摄取一点糖分会比较好,但这个时代的加糖咖啡对监察官来说过甜,不合他的口味。
他感觉得出他的脚因为长时间行走,累积了相当程度的乳酸。
这种事果然不适合自己。
通常,过去要找人都是「时间的意思」负责的工作。只要告知姓名和特征,「时间的意思」就会在瞬间告诉你,对方在什么时间会出现在什么地点,简直和下达神谕没啥两样。那机械的确是神,只不过现在的「时间的意思」无法发挥那种力量,神已经堕落了。身为「时间的意思」的信奉者,照理说应该会感到悲叹,但同时接收到神官们下达的命令和听到事情真相的他,心中却只浮现原来如此的这种淡然心情。他不认为对「时间的意思」的信仰是虚伪的,但知道事实之后,那份虔诚的信仰却瞬间烟消云散。对一件事情感到失望就是这么一回事吗?还是因为「时间的意思」并不是真的神呢?
不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在未来,知道事情真相后而混乱的人很多,但只要过了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出乎意料的简单冷静下来吧。
「『时间的意思』不是神的世界吗?」
监察官啜了一口只有苦味的罐装咖啡后,如此低语。
监察官对没有「时间的意思」也依旧顺利运行的时代有所见闻。虽然他并不觉得那样的时代有什么魅力,但同时也明白「时间的意思」并非绝对不可缺少的。如果要从有「时间的意思」的世界,以及没有的世界二选一的话,他一定毫不迟疑的选择有「时间的意思」的世界。不过,没有就以没有的方法来适应不是吗?现实中,虽然他还是边抱怨,边依靠双脚找寻七绪神官他们的下落。
「……话虽如此,但只希望不会有那么剧烈的变化。」
就因为有这种想法,自己的世界才会逐渐迈向衰退的吧?这跟池塘很类似,要是水没有从河川流入池塘,那池塘的水面就会一直维持在平静的状态。不过,如果没有新的水流入,那池塘里的水就会变得腐臭、污浊。
即使明白这个道理,还是会有不希望水面起涟漪的胆小想法。
不论结果如何,那个时代或许都没救了。
监察官自我折磨的笑了,把剩下毫无甜味的咖啡一口气喝完并丢进垃圾桶后,再度开始搜索。到头来,自己只能做好被指示的工作,而且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想做。
「已经找过什么地方了呢?」
他不觉得继续胡乱搜查能找到要找的人。换句话说,还是先找到鸣濑玲人,确保他的安全比较好吧?比起目的不明的七绪神官,多少能掌握到行动范围的那个少年应该比较好找。虽然不认为他会照自己的话做,但至少唤起他的注意应该比较好。和受伤的怜不同,他原本就打算找到玲人之后,要请他帮忙。
「——嗯。」
他边想这件事,边转过转角,没想到正好碰上他烦恼着该找还是不该找的少年。但不知为何,他身边还跟着回收目标的其中一人。
他叹了一口气说:
「好久不见了,鸣濑玲人。」
「嗨,没想到竟然还会遇见你。」
玲人的脸部因厌恶而有些微扭曲,他随便举起手替代打招呼。
「我也一样。」
虽然双方都讨厌眼前的状况,但说不定这就是命运的指引。
「——那么,你把七绪的父亲和那个悲观程式到这个时代的消息告诉朝槻了?」
从监察官那里知道他前来这个时代的理由,接着,他向监察官说明「他」出现在他们面前,以及所说过的话。
「……嗯。」
听完后,监察官发出一阵呢喃:
「从你所说的判断,那个人格应该还没和朝槻怜接触吧。那么,朝槻怜从医院脱逃的理由就很容易猜测了。那个少女绝对不可能逃亡,换句话说,她是为了要保护你才溜出医院的吧?」
从玲人听来,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
「什么!?朝槻要保护我!?」
「我不知道七绪神官他们的目的,当然她也不知道。那么判断她想阻止他们达成杀害鸣濑玲人这个最初目的较为妥当吧?」
「哇,超极丢脸的。」
玲人想像着那个画面,抱着头夸张表示他的厌恶。
「实际上,她也真的救过你一次吧?」
哇、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那另当别论啦。」
玲人接不下话后,监察官便将视线看向真依,不知道是待不下去还是冷静不下来,真依将脸朝下。
「七绪真依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要是不管她,我可能会过意不去……」
「只因为这个原因?」
「单纯只是这样。」
还会有其他理由吗?玲人以挑衅眼神看着监察官。
「算了,随便。这次重要性较高的是七绪神官。如果没有那个人格附身,七绪真依就不可能构成威胁,到时候再处理吧。」
监察官一脸失去兴趣的模样,将视线从真依身上移开。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从这个情形看来,找七绪神官和找朝槻怜没什么差吧?因为七绪神官在找朝槻怜,而朝槻怜在找鸣濑玲人。这样的话,应该去鸣濑玲人可能会去的地方找啰。」
「我可能去的地方……?平常打篮球的地方最有可能吧?」
不管怎么说,最有可能在那里。
「其他地方呢?」
「ktv、游乐场、牛井屋、家庭餐厅、汉堡店,再晚一点的话,可能会在学长街头表演的地方,有钱的话说不定会去飞镖酒吧……」
玲人边回想自己平常的行动,边屈指计算。
「够了,再算下去没完没了,那些地方就交给你去找。你就随意到朝槻怜觉得会找到你的地方去找,我去高架桥下找。」
监察官打断玲人的话,擅自发出命令。被这家伙命令虽然很不爽,但是监察官不可能知道玲人常去的游乐场在哪,因此,玲人只好乖乖照做。
「喂,可以找我朋友帮忙找朝槻吗?用所谓的人海战术吧?」
「虽然你说得很有理,但这次却不值得鼓励。那个人格并不是人类,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会造成些许伤害也毫不在乎。如果那个人格真的拥有坚强到可以改变命运的心,那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人。」
的确,那东西杀人是不会犹豫的吧?我可不想看到和彦他们满身是血的景象。
但是,这么一来人手一定不够。
「为什么只有大叔你来这个时代啊。未来应该也有警察之类的人吧?至少要带一个机动小队来嘛。现在不是说会给时间洪流太大负担的时候吧?」
「刚才已经说明过了吧?『时间的意思』几乎没有在运作,现正处于无法进行多人数时间转移的状态。」
「那从『时间的意思』已经回复功能的时代派来不就好了?」
「你说得没错。不过,之所以无法实现的原因是,『时间的意思』恢复功能的未来根本不存在吧?」
「喂喂。」
这不就表示「他」的目的达成了吗?
「也或许是我们几个想出了办法,所以没增派人手吧。」
「不管是哪种,都不值得期待——」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是吗?
玲人叹了一口气。
「结果,还是得用手中现有的牌想办法是吧?」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做现在能做的事,这就是人应尽的本分吧。」
「说话别像个替人开释的死老头,听了超不爽的。∟
「但我认为那是真理啊。」
「你……」
监察官那副十分达观的态度让玲人很不爽,但他很有自信要是自己开口抱怨,那么就会像让堤防溃堤的河川般一直破口大骂,所以只好忍耐下来。
「……那么找到七绪的爸爸之后,接着该怎么做?」
「我希望可以逮捕他,让他无法行动。最终的目的是让我触碰七绪神官的身体,将他带回到五百年以后,但由于『时间的意思』的功能显著下降,让我无法藉由瞬间触碰就将他带回到五百年后的世界。」
「具体来说,要碰触多久的时间?」
「一分钟到两分钟。」
「无法行动喔……」
就像「他」附身到真依身上那样,要是真依父亲的身体支配权被「他」掌握住,也会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动作。要是想让那样的他静止不动,那简直比登天还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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