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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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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列车的我带着一股困惑,呆呆地站在车站月台上。

我所拿的车票目的地一栏上,清楚印着这歌站名,这么说,这里正是我的目标,买这张车票过去的我,选择了这个车站作为目的地吧。

但是,现在的我不晓得这里是哪里。

我不知道这个站名。

我确实买了车票,搭上列车,到这里我还记得。离开家中的我就那样走向邻近的车站,决定往随便想到的地方旅行。我像是跳上般地钻入夜行列车,因为我想如果能尽可能地到远方去,我所感受到的心烦意乱也会豁然开朗吧。

再怎么说这个举动实在太过轻率,既没目标也无处投靠,既没目的也看不到结果,我只是基于脊椎反射而来行动。

就是这样才会有现在这种状况。

我再次来回望着右手紧握的车票与车站悬挂的看板,上面所写的专有名词一致,似乎是相同的名称。

问题在于我并没有为了到达这里以这个车站为目的地购买车票的记忆,我搭上的应该是开往别地方的列车才对。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呢?

简直就像是谁将我的记忆与手边的车票跟谁替换过一样,或者说,被替换的其实是我?

恐怕这才是正确答案。

我站在陌生的车站。

想来这里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的我。

现在的我,跟另外一个我替换了。

我试着侧耳倾听,偶尔能从某处听到的,现在却怎样都听不到。十分地反复无常,才觉得她忽然出声,没多久又蓦地消失。

拿着抱抱的左手酸了。

一直站在这里也很奇怪,我还不能被捉到,因为,我还没找到自己的立身之处。

暂且先出了,剪票口,然后再考虑该去的地方吧。

仲屿数花43是那种凡事不会想太多的个性。

所以,即使察觉自己突然站在陌生的车站月台,确认自己来到跟搭列车前所决定的目的地完全相反的地方,她也没有感到特别惊讶。

哎,也有这种事吧。

一边寻找通往剪票口的楼梯,数花43一边换手提着沉重的包包,恐怕那个包包的内容物,也跟在列车中确认过的不同,那种程度的事常常发生。

数花43再度确认车站的名称,是至今从未来过,但似乎在哪里又听过的站名,看来是直接以地名作为车站名的样子。

哎,算了,等一下再看看地图吧。

天色还很亮,离太阳下山似乎还蛮久的,也有许多时间能考虑今天要在哪里过夜。或许那时候自己又到了别的地方也说不定,但数花43十分地乐观。

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行动了再说。

就先考虑现在能做些什么吧。

嗯,想到了,决定!好,走吧。

数花43开朗地笑着,迈开脚步。

肚子好像饿了,所以先去吃饭吧。

她决定不去想搭乘列车的期间,原本应该吃过的便当结果怎么了。

宫野与茉衣子下车的地方,是一座远离第三ep、位于乡下的地方城市。是个不全是都会、也不全是穷乡僻壤的城市,总之是蝉叫声很吵的地方,这是茉衣子的第一印象。

好热喔。

跟宫野不同,拥有坦率自律神经的茉衣子,用丝质手帕擦拭额头,从背着的包包里拿出洋伞。

温带地方的夏天炎热是自然现象,是地球的常态;盛夏会下雪,还兼下ufo的大概只有在ep学园腹地内吧,而且

宫野像是在窥视茉衣子所撑的洋伞般说道:

你会热是因为穿着那种像乌鸦一样黑得发亮的衣服吧。

这是我的代表色。

茉衣子高傲地别开脸。

事到如今我不可能改变形象。

可是就连茉衣子也不得不在列车内脱下原本穿着的黑色针织外套,现在穿着的是无袖的连身洋装。从头到脚全是黑色这点不能让步,但如果太过坚持自己的原则而让自己起了汗疹,那就是本末倒置了吧,茉衣子如此让自己接受并让步。

既然如此,就豁出去,跟那边的女生们一样,作形同半裸的打扮不就好了吗?什么都半调子是不好的唷,茉衣子,与其固守无趣的中庸,不如干脆游走于极端还比较有乐趣。

班长或许会觉得那样比较有趣,但由于我拥有常识这种概念,想跟疯狂的行为保守距离,所以请不要走在我旁边。

没什么好在意的!只要将别人的视线想成单纯无害的远红外线就好,我完全不在意!

我在意,班长得要对自己穿着白衣走在路上的怪异更有所认知才行。

宫野轻巧躲开旋转着的伞缘,与茉衣子并肩同行。

对了,要怎么找到仲屿数花呢?

茉衣子咬着下唇,即使感到不耐烦仍是认真回答:

只能等标记装置有反应,虽然是间歇性出现ep能力的不可思议现象,但也只能藉此确定她的现在为止,别无他法。

植入仲屿数花的ep标记装置有反应是在六小时前,那是目前的最新情报,在那之后两个小时,反应信号随即中断,而中断的地点就在这个车站周边。跟标记装置的观测同时展开行动的茉衣子与宫野立即跳上列车,追着数花移动,然后在距离最后反应消失后四小时抵达。

如果这四个小时之间,仲屿数花小姐都在这一带漫无目的徘徊就好了。

茉衣子夹杂这叹息说出不切实际的希望,在交通发达的现代日本,只要有四个小时的话,大部分的地方都去得了。现在数花的行动并没有一贯性,以为她突然想去远方,却又在到达的下一瞬间打算回到出发地点,途中又转换方向到别的地方,只能想成完全是随意行动,到底她想要去哪里呢?

再加上她产生了何种ep能力呢?这是离家出走的原因吗?

而且,到底是谁寄e-ail来的呢?

,令人在意的署名,茉衣子知道类似那种通称的不可思议的时间移动能力者,虽然并未直接谋面,但她被称为,记得她曾经使用过星名早苗这个假名,茉衣子回想了起来。

那时,落入时间陷阱的那个他,现在也还在寻觅着她吗?

还是早就已经放弃了?

因为一边沉思一边走路的关系,茉衣子迟迟没发现宫野停下脚步。

当大脑意识到跟自己脚步声奏着二重奏的宫野足音停止,是在发现路旁广场聚集人潮时。

那是车站旁的圆环。在这地方政府肯定有随便浪费预算,铺设瓷砖的广场上,有座前卫艺术风的喷水池,建造出仿佛要教人在这歇会儿的休息空间。

像是垃圾堆般的人山,以那座喷水池喂中心筑成围篱。

对茉衣子来说最奇怪的是,宫野似乎格外集中精神凝视着人群深处。在茉衣子所知范围内,能够引起宫野注意的现象,多半是被认定会为茉衣子的世界带来困扰的事物。

你在蘑菇什么?

这是发挥主导权的绝佳机会,依据本能知道这点的茉衣子,以强硬的口吻对宫野说道:

班长到底为什么会把注意力飞向他处呢?我们该前进的方向当然是这里之处的某处,还请务必慎重别做无谓的绕道。

宫野没有回答,总是覆在脸庞歪歪的古风式微笑从这时宫野的脸上剥落,茉衣子回想起过去因为智齿痛,而表情认真的白衣男之古早印象。

怎么了?

就连茉衣子也察觉到,现在的宫野很异常。不过,应该说是平常就很异常,所以现在这样才是正常,虽说如此,但异常的相反并不限于正常吧,反而可以说是更为异常不是吗?

茉衣子这般思考着时,宫野用不具感情的声音对她说道:

茉衣子,你没察觉到那个吗?

那个是什么?

茉衣子感到莫名其妙,她的状况观察力并未观测到现在自己周遭有何异常。

有我们的同伴在,而且不是一般的同行,超乎想象的异质、意想不到嗯嗯,无法言喻!

茉衣子以看着频临绝种动物的眼神注视着叫嚷的宫野,她很少看到宫野这种反应。

也就是说走过去看看的话,就能够了解吧。茉衣子,跟我来。

白衣消失在人群中,追随在后的茉衣子走进停下脚步的人们之间,拨开些微空隙,稍微奋斗了一会儿之后,出现在最前排的位置。

在围观人群中心的是三个大大小小的人及两个看起来像人的东西。

一个明显的年轻男性。至少在茉衣子眼里看起来是如此。不过,其他两个是否也是这样,就没办法一眼便看得出来了。

男子看起来年龄似乎跟宫野差不多,令人感觉懒散是由于他没规矩地坐在地上,脸上也显露颓废笑容的关系吧,还有衬衫前面的纽扣没有好好扣上这点也是,从茉衣子的判断标准来看,他绝对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总之,就是衣服邋里邋遢的样子。茉衣子正如此心想,接着马上就被其他事物吸引了眼光,忘记了男子的存在。

一对戴着红风帽跟白风帽的小女孩在跳着舞。

人偶?

茉衣子睁大了眼睛。

像在跳华尔兹般地手牵手转着圈的红与白少女。

流畅的动作让人以为她们是真正的人,然而从连身帽下窥视到的脸蛋却丝毫感觉不到生气,也全无表情,异常白皙的脸庞与玻璃珠般的眼睛也跟活生生的人不同。

红色少女的黑色卷发跟碧绿色眼睛,白色少女的是银白色卷发跟血色眼睛,纤细的手脚被灵活操纵,热衷于舞蹈。

虽然并没有乐器的伴奏鸣响,然而茉衣子却感觉似乎听到了不知来自何处的舞曲旋律,红与白的舞蹈优雅、可爱、流畅到引发出如此的幻觉。

哇,真可爱。

茉衣子表情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这个人偶小姐是怎么动的呢?自动的吗?机械人偶?还是在哪里有傀儡线?不过,那边那位男性的手完全没有动呢,该不会是长得像人偶的小女孩吧?虽说如此,还是会觉得尺寸太小了吧。

寂静之中,两个人偶一边反复或拉或放对方的手,一边相互转圈,持续披露流畅的舞姿。

在那后方,伸出一只脚,两手置于背后撑在地面的男子,持续面露轻松的微笑。出神看着舞者的茉衣子并未察觉到宫野注视的并不是红白两人,而是只有那名男子的身影。

华尔兹似乎到达了最高潮,红风帽跟白风帽的动作始终刻划着圆滑的节奏,吐气不见急促、动作也未见紊乱,彼此的气息自始至终都一致,以简直像是同一灵魂寄宿子两具身体般气息相通的动作在跳舞。

观众也是,没有人发出任何会干扰的声音,所有人都维持沉默,仿佛被那场舞蹈表演夺取了心神。

不知过了多久,两名少女的动作渐渐变慢,示意舞蹈即将结束,慢动作的小巧人型们,准确地在同一时间静止,互牵这一只手,空下的一只手,像是在对观众们致意般举起。

就这么固定住的两人,隔了片刻后,宛若行礼般地低下头。

此时,欣赏舞姿到入迷的人们时间也终于开始启动,最初宛如雨点大的鼓掌没多久便化作掌声如雷。

茉衣子也拍着双手,继续面露微笑超人偶们投射赞叹的目光。

不久,红风帽跟白风帽咚咚地走向围观人群,朝茉衣子的方向而来。

红色的比较接近茉衣子,白色的则隐身在红色之后。

红衣服的人偶在茉衣子的正前方停下,直直地抬起头,朝茉衣子伸出双手。

茉衣子反射性地蹲下,视线配合红风帽的高度道:

哇!好可爱

她用想轻轻抱起小人偶的姿势,伸出了手。

茉衣子,不要太过靠近并比较好。

宫野在背后说道。

会被诅咒唷。

你在说什么?请不要用不详的罪名冤枉这么可爱的人偶小姐。

没错吧。茉衣子窥视着抱起的红风帽内侧。

无机质的稚气脸庞上,像玻璃珠般的眼睛对着茉衣子,病态的白皙脸蛋确实是人造品,但就算这样,称其喂诅咒人偶依然是种歧视。

茉衣子为了进一步对宫野提出异议,她抬起头后

不是红色傀儡,又问题的是白色的。

宫野很稀奇地正经八百的眼神,凝视着另一具人偶。

白风帽跟红风帽的外貌都相同,不同的只有头发跟眼睛的颜色。在茉衣子的眼里,看不出那之外的差异。

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压力呢,而且还微妙的异质。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吗?不、不对,这确实是ep能力的一种,或许说是唤起术可是,还真是奇怪,竟然又我无法分析的力量,这不可能啊。

宫野手插入白衣口袋,横向移动视线,视线前方是邋遢坐在地上的男子身影。那是名衬衫前面敞开,浮现出呆滞微笑的长发男。

那家伙的视线在宫野与茉衣子之间游移,不久后他说道:

玛尔吉特,听那边的哥哥说,你好像是诅咒人偶唷。

白色人偶突然有了反应,从停止的状态中,以似乎能听到发条声的动作,抬头看着高大的白衣,缓慢地行了一礼,当她再度抬头向上时,红色眼睛蕴含着一股虚无感,直直射向宫野。

宫野则是在喃喃地念些什么

突然茉衣子感觉到宫野正打算解放自己的ep能力。

班长!请不要这样,不要在这种地方!

啪,宫野面前迸出细微的声响,茉衣子看着眨了眨双眼。宫野的右手展开,固定在仿佛正想去拍谁的肩膀前的状态。

感觉从那只手掌上听到像是弹开什么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至少必须避免在这么多人的地方造成大骚动。

茉衣子放开红色连身帽的人偶,站起身,跑向白衣的同行者。

我们的工作应该不是跟人偶小姐吵架!就算对方跟自己不同,是非常适合白色的可爱样貌

得罪了,茉衣子。

宫野轻轻弯过手臂,抓住茉衣子的肩膀拉向自己身体,茉衣子的背部自然变得与宫野紧密贴合。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暴徒!色狼!白衣魔神!

暂时先这样。

低沉的声音传进茉衣子耳朵内侧,不知为何颤抖起来的茉衣子四肢失去了力量。

糟糕,被算计了,要被做什么了。身体无法动弹,这是危机,大危机,啊啊,班长的手环抱这我的腰这是怎么回事?竟然在这种大白天

茉衣子,你应该要对那个傀儡师有危机感而不是针对我。看来我们很快就遇上第一个敌人了呢。

茉衣子就维持着无法动弹的姿势,只有以眼神移动,望着两个人偶跟在背后控制的邋遢青年。

敌人?敌人是什么意思?你说是谁的敌人?我并没有跟任何人敌对,如果说是班长的敌人,那可以说是我的同伴不是吗?

茉衣子,现在不是说那种玩笑话的场合唷,你应该不会忘了我们的任务吧?那家伙是ep能力者,而且是不属于第三ep的能力者。

那家伙回应宫野的话,半笑着答道:

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枕木庸市,她们是皮萝修卡跟玛尔吉特,隶属于第一ep,微不足道的临时演员三人组。

庸市挥了一只手后,周围喧闹的观众们一起开始迈步,过度自然的动作反而产生一种不自然感,观众们再度回到原来的行人之列,重新迈出因为关上人偶的圆舞而停止的步伐。

仿佛所有的人突然对两具人偶失去兴趣一般。

那是怎么回事?

茉衣子感到混乱。

茉衣子的心情就好比只有自己一人成为没被分配到剧本的演员,感觉明明周遭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角色,却只有茉衣子是即兴演出站在舞台一样。最不满的是,宫野像是也知道茉衣子的角色般地演出,为什么班长的言行老师一副知道我未来的样子呢?

为什么他能在这种状态下看起来还是那么稳如泰山呢?

那是因为啊,茉衣子。

宫野以只有本人觉得认真的口吻说道:

我脑髓的自选装备又高度的逻辑演算能力。你看来像是有凭感觉判断是事物的习性,不过我可是满怀只凭藉现实性的思考,来解开现象架构的这个使命唷。在这其中完全没有混入感觉那种天差地远的非合理性主观的余地,连你发梢分叉程度的微小隙缝都没有。

我并没有那么多分叉。

茉衣子被无论如何都得反驳才行的使命所驱使,嘟起了唇。

而其,我怎么样也无法相信班长会是那么客观的人,就我的认识,我从没见过比班长更以自我主观行动的人了!班长的主观跟其他所有人的主观都不一致,这就是明显的佐证吧,班长的认知跟拥有常识性思考的任何人都只是毫无交集的平行线,是永远独自一人的孤独直线。

你说了相当有智慧的话呢,茉衣子。

宫野看起来很满足,用面对弟子陈述了极好答案的眼神看着茉衣子。

正如你所说的,每个人各自的主观正是平行线,很少有交叉的情况唷。如果有一千个人,就存在一千种主观,不可能有主观刚刚好一致的情况发生,如果有,那便是完全相同的人,所以没有意义。就是因为各自不同,这个世界才充满多样性,不然的话,人也没有个别存在的意义。不管是谁,都无法跟别人完全相同,那也是我们存在于地球上的意义。

宫野朝向茉衣子的微笑中甚至还盈满了慈爱。

因为那样的微笑对着自己而陷在愕然中的茉衣子同时也感到一股厌恶,茉衣子不想被宫野以仿佛是在看领悟力高的学生之表情来对待自己。

这样感觉不就像宫野是币茉衣子更高高在上的人吗?

茉衣子正想反驳却发现失去了机会。

枕木庸市站起身来。

好了,两位。

刻划在庸市唇上的笑容,比起宫野的还空虚数倍,而且颓废。

我们好像差不多该撤退了呢,跟你们在这里争论,看来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对吧,皮萝修卡?

红色连身帽的自动人偶蹦地向后跳,在操纵者的脚边落下。

绿色的眼眸凝视着茉衣子。

就像是不蕴含任何思想,纯粹的玻璃珠,那里如果稍微有丝毫意识的话,茉衣子说不定会感到寒意,但就因为完全没有,使得人偶看起来就只会让人觉得是个可爱的人偶。

那么,我们在此就不奉陪了,因为已经自我介绍过,再继续争论也只是浪费时间,我们负有重任,情况比你们所认为的还要严重。哎呀呀,真是的,唉,好忙唷,伤脑筋呢。

是庸市的指示吗?皮萝修卡将连身帽深深戴住遮掩表情。

另一个雪白的小人偶玛尔吉特则像是处于静止的时间中般动也不动地站着,深红色的眼睛固定在宫野以及被白衣男子所抱住的茉衣子一身黑衣的身影上。

宫野也对抗性地等回去,眯起看向玛尔吉特的眼睛并说道:

叫枕木庸市的,这边的白色小姑娘到底是如何制成的?这可是至今从未感受过的唤起术式呢,注入这个人偶的是谁的意念?是你产生出来的吗?

你说呢?

庸市随便应付道,他用愈来愈随便的声音说:

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傀儡师,操纵人偶、吊起、四处走动,连明天的事都不知道,接下来去哪里,又有谁知道?我跟你们都是一样的。

白色人偶的声音接续其后

敬告在远方注视的某人,陨落的星辰显示曙光,我确认着那点,一切都很顺利,持续这样。

不是人的东西正在说话。

没错,茉衣子如此感觉着。虽然想塞住耳朵,但失去力量的身体就那样被宫野抱住,无法自由活动,那至少闭起眼睛吧。

茉衣子像寻求黑暗使得,紧紧地壮阖上双眼。

宫野的声音听起来近得不得了。

第一ep有何企图?那么在意离家出走的少女吗?竟然派出像你这样的上级能力者!你们推测她拥有怎样的能力?那是你们无论如何都想得到的力量吗?

无可奉告,我可没有话必须告诉你们,请自己寻求答案,我跳我的舞,你跳你自己的就行了。节奏、舞步,随兴所至。

庸市嘶哑的笑声传到茉衣子的耳里。

好了,我们走吧,玛尔吉特、皮萝修卡,好好记住这位哥哥跟姐姐,因为终归会再碰面吧,那时要确实郑重地打招呼唷。

茉衣子就那样闭着眼睛探索气息。

她只有感觉到一个离去的气息,其他两个完全感觉不到气息。那是当然的,因为那些小女孩们是不具灵魂的人偶,理应如此。

终于恢复自由的茉衣子最先做的事就是朝宫野的小腿正面飞踢。

宫野挥手化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谅我,茉衣子。

本人是打算摆出个微笑吧,但在茉衣子眼中看起来那只像是懒散的奸笑。

不那么做的话,你会有危险。

宫野甩着光看就觉得渗入很多汗的白衣长袖。

那个男的是傀儡师,能用线操纵所有东西。

你说线吗?人偶小姐会动是因为那样吗?哎呀,可是,我完全没有看到什么线啊?

宫野悠然地俯视皱起眉头的茉衣子。

不可能看得到,因为那种线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就如同字面上一样,线并不存在。能察觉基于意念创造傀儡线的,只有创造线的人跟在ep能力的展露上出类拔萃之人。

我也察觉不到吗?

很可惜,你不是那家伙的对手,程度不同。不愧是ep学园的鼻祖,毫不吝啬地投入相当的战力呢,我好像已经无法压抑兴奋之极的心情了唷。

当然,茉衣子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我看不到,但班长却看得到吗?

不,我也看不到,不过能感觉得到,无法用言语说明呢。你应该也无法完全说明自己能力的架构吧?跟那个一样,问题不在于习不习惯,而是知道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其他人则是永远不知道,ep能力就是那么回事。

仿佛没注意到茉衣子ide不悦神色般,宫野一脸得意地解说:

刚才那些家伙,藉由ep能力产生出无数的意念线,并藉着那条线直接连结对象物来操纵。当然,因为是光凭想象生出的线,不需要物理上的操作,而是和他的思考连动,能够自由操纵那对红白人偶的架构。不光是人偶而已,就连周围的人也是。

茉衣子回想起像是步调一致般离开这里的观众们,那也是如此吗?

姑且不论人偶小姐,想操纵人群不会有些勉强吗?自己的身体擅自移动耶?那种事,任谁都会感到奇怪吧?

宫野摇摇头。

他的操纵方法十分巧妙,因为太过巧妙,被操纵的人甚至无暇察觉到自己动作奇怪。傀儡师的肉体操纵,甚至连被操纵对象的自我意识都可以瞒过,他跟我们的代理会长之间有些微的差异。

对于宫野开始带着狂热的说明口吻,茉衣子略略感到厌烦,说道:

是怎样的差异呢?

是因为茉衣子的回应而心情愉快吗?宫野一副很高兴的表情说:

就是在认知上。被缟濑真琴操纵精神的话,被操纵的人会认为自己的行动是自己所希望的而照那样行动,不管产生何种结果,都不会察觉自己被谁所操纵,对自己的行动不会感到任何怀疑吧。不过,经由意念线操纵,只要一解开线,马上就会回过神来。就像是货真价实的傀儡一般,只要线一切断,动作便会停止。

茉衣子像是突然想起般地将洋伞撑开。忘却的酷热开始苏醒。茉衣子感觉到身上渗出汗来,跟人偶面对面的期间,茉衣子的身体似乎感受不到气温。

这么说来,班长,你说了什么白色人偶小姐又诅咒吧,好像还发出某些意义不明的喃喃声,那是在做什么?

我并没有打算要模仿谁(译注:做的日文另有模仿之意)。

我是在要求言语的说明。

那家伙称为玛尔吉特的白风帽,她也飞出了线。

宫野做出在空中挥开的姿势。

直到刚刚还聚集这观众们之所以同时散去,我想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是被意念的线所操纵而离开那里的唷。不过那一半不是枕木庸市,是基于玛尔吉特的线而行动,而那条线也朝我飞了过来,我当然要加以防御。

傀儡操纵人?

正是如此。枕木庸市操纵白色人偶,白色人偶又再操纵别的东西,那个叫玛尔吉特的,似乎可以进行某种程度的自主行动,虽然仍旧是不具灵魂的人偶,但我也感觉到一种奇妙、无法理解的波动唷!叫玛尔吉特的白风帽人偶看来好像正附着类似思念体的东西。

那红风毛小姐呃?我忍不住将她抱了起来,但是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红风帽,皮萝修卡吗?她就只是那样而已。

宫野似乎很愉快地无声笑着,在茉衣子问说什么叫做就只是那样之前,说道:

红色的没有问题,那只是普通的傀儡,我想她应该是负责掩护玛尔吉特的。皮萝修卡现出来,因为她只是普通的人偶,便会觉得第二个出现的玛尔吉特也是普通人偶,趁着敌人如此大意之隙,玛尔吉特飞射出不存在的线。

宫野一边嗯嗯地点头,一边道:

还算可以的作战,这是两段式的傀儡线唷。枕木庸市本人跟玛尔吉特,如果光之戒备本人的话,对人偶飞出线的注意力就会变得散漫,但如果只注意人偶的话,就会遭受到本人来袭的傀儡线。跟他战斗的人,自然会被迫形成两面作战吧,再加上连红风帽也在旁跑来跑去负责吸引注意力。

是个强敌呢。

尽管口头这么说,但茉衣子并为太过深思。枕木庸市是第一ep学园的学生,肯定跟茉衣子们一样,隶属于保安部。要不然,不会被赋予这种任务吧。不管在哪所ep学园,学生自治会保安部里都没有具邪恶意识的人,如果有那样的ep能力者从一开始就会被排除,不可能身负重任吧,像真琴水准的超能力感应者不只存在于第三ep。

竟然这么早就公开那种像是绝招的事,第一ep的校风非常光明磊落呢。

如果这是零和游戏,便要在进入正式战斗前就弄清对手的能耐。但茉衣子没有与之战斗的打算,打从一开始便是哪所学校最先找到仲屿数花的这种先到先赢的游戏。这并不是需要特别使用ep能力交战、非得胜出才行的事。

而且我听说第一跟第二,善良的人币第三多上许多。

不如说对茉衣子而言,宫野这样的性格缺陷者在保安部担任班长这个事实,才是个让人难以轻易接受的谜。

穿着白衣的谜样班长似乎未察觉到茉衣子的内心,他说道:

我对于你是以何为基准来决定善恶感到疑问呢,茉衣子。善随时在我们身旁,唯有这点是无庸置疑的真实,因为我完全不怀疑那份真是,所以说我是个善人!

然后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茉衣子无视宫野那如果置之不理就会变成长篇大论的演说,提出了问题。光靠洋伞形成的阴影,躲避不了盛夏的辐射线,像是沸腾般的湿度与温度,以分为单位从茉衣子的脑中将干劲这两个字溶解。

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想早点回到宿舍房间了。难得的旅行却因为附带工作、附带班长,结果完全功亏一篑。

那么就迅速解决工作,赶快回去吧。

宫野摸索白衣口袋,取出相片。那是仲屿数花的大头照,像是将贴在履历表上的那种相片放大般,在那四角的空间里,数花表情正经地面对正前方。

刚好那边的凉椅上很闲地坐着一对感觉佷蠢的情侣,就先去问问看他们吧!

宫野这么说着,手指指向一脸烦躁的少年,以及笑嘻嘻地放松表情的娇小少女两人组。

蜩同学怎么办?他们朝这边来啰。

多鹿将果汁罐移开唇边,放到凉椅上,然后轻轻拉着蜩的衣袖。虽然语句中似乎很不安,但用的却是撒娇的声音,所以感觉不到她又什么困扰。

蜩挥开她的手指道:

不用在意,摩拳擦掌准备好。

可是,如果是很可怕的人怎么办?

不可能,再怎么说都是第三ep,只是一群垃圾。

蜩跟多鹿看向接近自己而来的白与黑的对比,或者应该说,从一开始就看着她们。

无论是枕木庸市的人偶剧跟那之后登场的宫野与茉衣子的举动,他们都一一看在眼里。既然跟自己同样是被学园派来的,那三人也是有相当程度的能力者吧。

如果那两组在这里激烈冲突,双方都被击倒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稍微轻松点的说。

蜩如此心想着,视线蕴含这不悦,射向第三ep的名搭档,高大的白衣跟黑装的长发少女。记得他们确实是第三ep保安部对魔班的家伙,有在会长室看过资料的印象,好像叫什么宫野秀策跟光明寺茉衣子的。

知道第三ep的代表选手是这两人时,第二ep的自治会长对蜩跟多鹿如此忠告:如果他们过来纠缠的话,那么不要搭理才是上上之策。

那边的两位!不好意思冒昧打扰,有点事想打听,所以请等一下!

这么热却穿着长袖白衣的高大男子一边走一边嚷嚷道。

接下来我会给你们看一张照片!有没有在哪里看过这名少女呢?有的话,请告诉我是在哪里看到的!好了,在哪里呢?

这哪里是在跟人打听的态度与用词啊?蜩如此心想着,并为之咋舌,这家伙是笨蛋吗?

白衣跟黑衣在离自己约两公尺前的地方停了下来,蜩瞪视这两脚的鞋尖没有抬头。

多鹿代为回答:

还没有见过本人,虽然试着绕了一圈,却哪里都没有见到呢,探听调查也没任何进展。好热唷,对不对,蜩同学?

你也是笨蛋吗?

蜩弹了一下搭档的额头,响起啪地悦耳声,多鹿用两手压着额头。

好痛。

不要噼里啪啦地免费奉送情报啦,我们的辛苦呢?我在烈日之下走来走去所流的汗谁来回报?啊?你告诉那个人偶家伙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了吧,你没听到吗?

我有听到,又确实回答嗯了唷。

既然这样就不要说啦,听好了,喂,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头才行唷!有指示说特别不能输给第三ep。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必须要阻止这种一脸蠢样的家伙取得胜利,跟他比起来,第一的变态人偶师还比较号。

是吗?哪一边都无所谓啦。

因为非常清楚多鹿是在说真的,蜩进一步被无力感所侵袭。他心想:这个小姑娘肯定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我们不是来这种地方玩耍、享受悠哉散步的乐趣的,这可是赔上各所ep学园间的威信,说起来还是场比赛,是场很认真的比赛耶。

虽然如此,但人选却不够认真这点实在令人担心。

蜩正深深思考的同时,感觉这个似乎也不是很认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伙伴啊,既然是同类的话,我们彼此之间就好好相处吧!

啊~

蜩发出变得明显没干劲的气息道:

我们怎么可能跟别校一起行动啊?更何况,当对象是像你这样的疯狂男子时更是如此,你不要再靠过来了。

宫野是没有再靠过去,但他一边展开像是在同学会跟老朋友重逢般的笑容,一边张开了双手。

虽然未曾谋面过,但你们是第二的学生吧!?因为刚才的人偶狂是第一,所以一定是这样没错。我有个提议,要不要同心协力让学长校长大吃一惊呢?你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吗?

我不这么觉得。

在宫野旁边黑色连身洋装的少女以平板的语气说道:

我并没有特别对第一ep有对抗意识,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有觉得第二ep比较好。

蜩终于抬头,看着发言者的脸。

茉衣子让披在肩头上的长发流泻到背后,用跟头发同样漆黑的眼眸看向蜩,蜩感觉到那其中有着冷漠的光芒,一时之间跟茉衣子互瞪着。

暂时的寂静过后

我实在无法赞同。

先开口的是茉衣子。

我最喜欢可爱的事物或美丽的事物了,所以我最喜欢自己,另外,我厌恶伤害可爱的事物或美丽的事物之人,因此我讨厌班长,还有,你也是。

茉衣子直直地凝视着蜩。

我怎么了?

尽管回了嘴,然而蜩的声音不具气势,他的目光凝视着茉衣子白皙高傲的脸庞。

不要对那边那位女性弹额头,人家可爱的额头要是出现淤青怎么办?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我正确的审美观对她的外表给予高分,你必须要更加呵护她才行。

蜩保持沉默。

出现了个怪女人,对初次见面的我突然开始说教,这家伙是何方神圣啊?先不管她是个大美人这点,为什么我非得被她说成这样不可啊?

然而茉衣子依然一个人继续说道:

为什么出现在我周围的只有奇怪的男性呢?为什么只有总是一脸傻笑,要不然就是相反的老是碎碎念、一脸厌世的男性啊?如此两极化。没有能更正常表现喜怒哀乐普通男性吗?如果有那样的男性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说不定会立即坠入情网。啊啊,这是何等的悲剧啊?我竟然会变成觉得平凡无奇的事物反而比较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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