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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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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阿哲学长、宏哥、少校、明老板、第四代,我拚命打电话询问所有想得到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彩夏的下落。昨天,她从事务所离开之后就不见了。

彩夏凭空消失了。

就和上次一样,一句话也没留给我。

直到星期三,彩夏的行踪依旧成谜。

「怎么会消失了?」

一进到监委办公室,香板学姊马上询问我。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从前天就不见了。虽然大家都帮忙在找。」

「这件事和藤岛同学严重受伤有关系吗?」

「啊——其实……」虽说并非毫无关系,但实在也很难说明。

「呃……那个……」香阪学姊再次将身体靠在椅背上。「藤岛同学,后天就要召开全体会议了,现在可不是陪你做这种事的时候。」

「很抱歉……」

「你还好吧?我看你不只受伤严重,脸色也很不好、眼皮也肿起来了。」

「因为我一直到处奔走。」

昨天也向学校请了一天假,藉助平阪帮的力量寻找彩夏的下落。虽然我因为伤势和肌肉酸痛连走起路来都很痛苦,还是直接跑去她父亲住的地方找人。不过倒是没见到阿俊哥的踪影。

我打从心底感到疲惫。话虽如此,也总不能放着学生会的事情不管。若是继续什么都不做,之前为彩夏所做的事都将成为泡影。

「结果还是没能说服学生会长吗?」

「嗯,她好像更顽固了。说不定『六人方案』可能就此通关。」

说得也是。那个人也开始固执了起来。即使是和体育老师正面冲突,我想她也会强行让修订案在全体会议上通过,何况她在社长会议上的影响力也远超过香圾学姊。

「如果真是如此,想要让园艺委员会复活可能就很难了……」

香圾学姊小声地说,我只能默默点头回应。

虽然我没有和熏子学姊提到,但若是想让园艺委员会复活,降低成立社团最低人数是必要的条件。否则被废除的社团越多,就会有越多人质疑为什么只有园艺社受到特别待遇了。光是想象就知道有点强人所难,一旦遭受类似的抗议,想要安全着陆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说已经——

「对不起,自以为是地说了那些话。」

「等、等一等,藤岛同学不必道歉啊,你已经很努力了。况且还剩下两天时间,我会再尽力试试看的。」

香阪学姊双手撑着桌子跳来跳去,勉强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她爽朗的笑声在我身体里的空虚处回荡,让我感觉好心疼。

彩夏再次不告而别,园艺社也即将被废除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那么样地辛苦奔波、大声喊叫、痛苦挣扎、还伤害了自己的伙伴,搞得自己也满身伤痕——

结果居然是这样,真是太没天理了。

我牵着脚踏车走出学校。踩下踏板时,五月的柔风刺痛了我的伤口。

那个时候,我是否又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了?

爱丽丝曾告诉我,当时彩夏在为我包扎,我躺在床上嘴里还不时喃喃呻吟——而彩夏还对着我回答。

接着我再次陷入昏睡,彩夏便静静地走出了房间。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个在顶楼上的梦……

我实在搞不清楚。而且真有可能发生这种事吗?梦里的对话,不见得就会真的说出口才对,而彩夏所说的话也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然而我还是努力地回想,自己是否说了什么可能造成误会的话?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搞不懂。

一边骑着车一边掉下眼泪,我希望这只是因为风吹痛我脸上的伤。若是不这么想,泪水可能就停不下来了。

到达拉面店将脚踏车停好后,我还是在挂帘前呆立了好一阵子。虽然没有特别期待什么,但也立刻就知道彩夏并不在店里。站在挂帘另一端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就是明老板。

实在没有那种心情打开大门走进去,只好绕到后巷去。厨房后门前并没有任何人在。

今天大家应该也为了寻找彩夏的下落而到处查访。我独自坐在紧急逃生梯的第二阶上,拿出手机检查是否有简讯。理所当然地,并没有收到彩夏的简讯,倒是帮忙寻找彩夏的帮众传了一堆简讯来。读完所有简讯才发现还是一点收获也没有,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爱丽丝也从那天起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我都不让进去。对她而言,彩夏消失这件事或许也造成满大的打击吧。

因此,有关羽矢野友彦死亡的案件,尚留着最后一片拼图未完成,使得真相依旧无法揭晓。当然这是站在爱丽丝角度的看法,对我而言则是从头到尾都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哲学长到底做了什么?

羽矢野友彦倒卧的地点果真是在温室?

那么,到底是谁将他搬到校门口旁的?

凶手到底是谁呢?

凶手?我忽然想到。记得爱丽丝曾特别提过这个词。也就是说,羽矢野友彦可能是遭人杀害的吗?被谁?为了什么目的?

还有皆川宪吾的事情。

虽然脑海里一堆问号——可是现在全都无所谓了。

感觉好像所有东西都将从我身边消失一样。不光只是彩夏而已,还有身为尼特族的伙伴们及爱丽丝。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否做错了什么事?

我不断地思索所有可能性,但不论依循哪一条思路,最终还是会回到那里。

神的记事本中记载我的那一页上,一定是这么写的:「孤伶伶地去死吧。」

尽管如此,我却遇见了彩夏。这是一个甚至足以推翻神的预谋的奇迹,所以彩夏才会遇到无法逃避的残酷命运,因而必须从顶楼一跃而下。即使是发生了第二次奇迹使她睁开双眼,又因为接近我的关系,就像在玩黑白棋时剩下最后几步却全部由白翻黑。许多东西牵扯在一起,最后导致彩夏失踪了。

是神获胜了。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策划好呢η干嘛还让奇迹发生!?

打从出生到死亡,你都应该让我孤单一人度过的!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彩夏就不必遭受这种对待——

忽然间,大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在做啥?现在没有客人,你可以进来店里。」

我缓缓回头。明老板从打开一半的门里探出上半身,裸露的肩膀令人感到刺眼。

这个人总有一天也会消失吧?我一边想着这种事,一边摇头。

明老板微微皱起眉头又走进厨房,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突然将手里的冰淇淋杯贴在我受伤的脸颊上。

「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做什么啦!?」

由于极度的惊吓和冰凉及疼痛的关系,我差点没翻了个筋斗,立刻跳了起来。

「因为你看起来恍神恍神的。怎样?打起精神来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再次坐下来。

明老板靠了过来,坐在几乎可以碰触到我肩膀的距离。她碰到的地方感觉热热的,我故意以为那是因为被阿哲学长打伤所造成的。没办法直视明老板的脸。

「喂,快点吃吧?」

我连将手中的冰淇淋放进嘴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它在杯子里渐渐融化。

「告诉你一件事。」

明老板将自己那份冰淇淋吃完后淡淡地说:

「你就相信吧。」

我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来望着明老板。看到她炯炯有神的双眼,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相信什么呢?」

「相信这一切。」

「我……不像明老板那么坚强……这种事我办不到。」

「你很坚强呀!虽然你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但我知道。」

「如果你是说我打赢阿哲学长而被大家叫四大天王的事,那就不必了。感觉好白痴喔。」

「我不是在说那件事啦。你想想看嘛……」

明老板冰冷的手抓住我的手腕。

「你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我轻轻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双善良的眼睛。

「你遇到过那么多糟糕的事,身心都被打击得惨不忍睹,又看过这么多无故被打入地狱的可怜家伙,但你还是活着好好的。」

(插图138)

「那是因为——」

一直被明老板盯着看,我感到有股热热的情绪传了过来,使我说不出话。

「并不是我很坚强。是因为每次都有人在身边支持我。」

「这样就够了。人家不是常说,运气也是实力之一吗?虽然那是骗人的,但这可是真的——同伴也是你的实力之一。那就是属于你的世界的强度。」

我的世界的——强度……

但我的世界明明就快彻底濒临瓦解了。

「所以才叫你要相信啊。」

明老板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腕。

「你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即使听到那样善良的话语,我仍像个只剩一根手指紧紧攀住明老板的温暖、却快要被风吹落而哭出来的小孩,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你叫我要怎么相信呀!?

此时,放我胸前的手机响起。「loradobulldog」激昂的吉他前奏传来,彷佛将恐惧、不安和疑问同时丢入滚烫的锅子里。

为了鼓起勇气接手机,我必须再次请明老板握紧我的手。这样的我哪里称得上坚强呀?

『明早六点准备行动。』爱丽丝下令。

「……什么意思?」

我的声音沙哑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大清楚。行动?

『还用说吗?当然是侦探工作的侦结。』

侦探?反正也来不及了,根本无所谓了。

『所有事情都明白了,在这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一点疑问存在了。』

「是吗?那恭喜你了。」

『你那有气无力的回答是怎么回事?我说所有事情都明白了耶?身为侦探助手,你应该要感到高兴或惊喜才对啊!』

什么应该要感到高兴?现在厘清疑问又怎样?彩夏都已经失踪了耶!?

『所以说装在你脑袋两侧的是洞穴的入口和出口吗?我不就告诉你已经都明白了?』

「那又怎——』

『也知道彩夏现在怎么了。』

我站了起来。就算身旁的明老板被我推倒而生气、装着冰淇淋的杯子掉在地上,我都没有发觉到。刚才爱丽丝她说什么?

「彩、彩夏她……?」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呢?尼特族侦探是「全知无能」的,可以看穿一切事物,却无法碰触任何东西——』

「她、她现在人在哪里?没事吧?」

『明早六点准备行动。』

「喂,爱丽丝别闹了!赶快告诉我!爱丽丝!爱丽丝!」

电话被挂断了。虽然我知道徒劳无功,但还是不断地拨打爱丽丝的电话。当然是无人回应。实在忍无可忍,正打算直奔紧急逃生梯上楼的时候,明老板突然从旁用力揪起我的耳朵。

「喂,鸣海,你应该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吧?」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对不起!对不起!谢谢你,明老板!」

当我就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明老板才终于将手松开。我还以为脸上的皮肤会从伤口的地方被撕开咧……

「你想想看,就算你现在去爱丽丝那儿也没有用啊。她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是……是没错,可是……!」

「你今天就乖乖回家去吧。伤患应该早点睡觉。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明老板戳了我的额头一下。

「你也应该相信爱丽丝才对啊。」

听到这句话,我才勉强将快要爆发出来、环绕在身体周围的激动情绪给吞下了肚。

为什么爱一丽丝不马上告诉我呢?该不会彩夏出了什么事吧?满脑袋充满着不吉利的想法,边想边骑车回家。

当然,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隔天清晨五点半。

远望着右手边东方即将破晓的天空,我将脚踏车骑进了大楼间的小巷子。彻夜未眠的脑袋瓜昏昏沉沉的,太阳明明还没有升起却觉得天空非常耀眼。

紧急逃生梯最下方的阶梯,有个娇小的身影蹲坐在那。是穿着丧服的爱丽丝。

「没想到又得再次靠那名叫脚踏车的原始时代野蛮交通工具。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也没办法。毕竟这次已经决定不接受宏仔的协助了。」

爱丽丝以黑色薄纱遮住铁青的脸,声音略微发抖。膝盖上的小熊布偶已经被压扁了一半。

「喂,彩夏人呢?至少告诉我她是否没事?」

「我还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从现在开始,我在进行解谜的过程都和彩夏有关。等结束你就知道了。」

「每次都像这样拐弯抹角绕半天!」

「你不要用像殭尸一样凄惨的脸色鬼吼鬼叫,如果你因为贫血而昏倒我会很困扰。难不成你都没睡觉?」

「睡得着才有鬼!」

「你真的那么担心彩夏吗?」

不知道为什么,尼特族侦探从薄纱的阴影下以诚挚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关心彩夏?」

「你才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咧!当然是因为担心她呀!因为彩夏是我的……!」

「你的……?」

「我的——」

声音哽在喉咙出不来。彩夏是我的什么?朋友?用这个名词真的贴切吗?如果贴切的话,为什么我梦中的彩夏表情却那么悲伤呢?不,那只不过是梦而已吧?真的是梦吗?我的脑袋已经开始混乱了。

爱丽丝站了起来。「砰」的一声,将布偶按在我肚子上。

「无法以言语表达,那也是一种答案。走吧。今天可能会经过不少没有屋顶的地方,我想早点结束这件事。」

虽说已经接近五月底了,但在早晨时分骑车还是满冷的。仅管爱丽丝的体温在我背后还隔着一只布偶,感觉却格外清楚。

经过桥的时候我回过头询问:

「这样就能结束一切了吗?」

尼特族侦探身穿丧服的时候——也就代表所有死者的言语会复活、并透过他人代言,同时借着伤害生者而恢复名誉。从现在开始,所有的谜团将透过爱丽丝之手而获得解答。

爱丽丝说——所有的事都和彩夏有关,为什么?

「难不成彩夏和这件事牵扯那么深吗?因为……」

「你、你不要一直和我说话。」

爱丽丝的回应混杂着牙齿格格打颤的声音。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一带的路面比较颠簸不平的关系吧?

骑到大马路时,爱丽丝终于回答:

「一切就将在今天结束。明天不就是学生会全体会议了?说不定还来得及。」

学生会全体会议。我差点又要边踩着踏板边回头看她。

「喂、喂!请你看着前面骑车!坐在这辆车上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

「对、对不起!」

我没想到爱丽丝竟然会在意这种事。我还以为她只对解除谜团感兴趣而已。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呢?彩夏吗?还是为了我?

或者又是为了死者代言?

我骑下一段缓缓的弯道,两侧已经没有任何住家。左手边是工厂、右手边是寺庙,而在前方则是学校广大的校舍正阻挡着新生的阳光。

「不要骑到学校去,停在寺庙就好。」

「停在寺庙?为什么?」

「停下就对了。我和人有约。」

寺庙。记得阿哲学长曾说过,皆川宪吾在休学之后还经常去那里。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呢?

我将脚踏车停在寺庙门口旁,爱丽丝和布偶差点就要从后面的座位上摔下,我急忙将她给扶住。这种情况是否也算是晕车呢?她的脸色平常就已经很惨白了,现在更泛着有如玻璃迭在一起时那种不吉利的青色。

「你还能走吗?」

「……没问题。」

「我看不太行吧?你抓着我好了。」

「……呜呜——」

和之前一样,爱丽丝紧紧地抓住我的皮带。

我被她推着往前走,穿过了寺庙大门。这是一座从没看过有住持在的破烂小庙。左手边有一条路通往墓园,一个身穿制服的人影站在那里,当我俩相互望见对方时,却因为惊讶而同时大叫了出来。

「藤岛……同学?原、原来真的是你!?」

「熏子学姊!?为、为什么?」

「那是我的台词,为什么要到这种——」

熏子学姊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爱丽丝从我的背后走了出来。

「并不是鸣海约你出来的。那封简讯是我传的,幸会了。」

「你……传的?你是谁?为、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友彦那么多事?」

我的脑袋同样也处在混乱状态,但或多或少还是能够理解现况。爱丽丝大概是用我的名义传简讯给熏子学姊,请她赴约。内容应该还写了一些让她不得不重视的私人资料。

但为什么来这里的人会是熏子学姊呢?

爱丽丝的左手紧握着我的皮带、右手则抱着布偶,以和这种样貌不搭配的坚毅口吻开口:

「我是尼特族侦探,是死者的代言人。为了找出羽矢野友彦失去的话语,并将其传达到该传达的地方而来的。」

「什——」熏子学姊露出有些不悦的样子,并怒视着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恶作剧吗?藤岛同学,这位小女孩是谁?」

「羽矢野友彦是遭到杀害的。」

爱丽丝如此回应。即使是为了让熏子学姊闭上嘴巴,根本也不需要侦探助手的帮忙。因为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遭到……杀害?」学姊回应。

真的是遭到杀害吗?

「就某种层面而言,是吧。至少羽矢野友彦明白有如此解读的可能,所以才会产生这案件最初的变调。若不是这样,这案件的真相其实非常单纯,应该早在四年前就被解开了。由于许多人的想法互相重迭在一起,因而掩盖住了事实。而我呢,即将从现在开始让被埋没的死者话语摊在阳光下。羽矢野友彦,以及皆川宪吾——应该收到他们俩话语的人有两名。其中一名就是你——羽矢野熏子。」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爱丽丝的话?

我代替全身僵硬无法动弹的熏子学姊询问:

「……那另外一名呢?」

「就是凶手。」

我的背脊感到一阵寒冷。

爱丽丝开始推我的背,将我推到墓园的方向。

「学姊?」我害怕地询问。「我们走吧?我想应该会知道很重要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让学姊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熏子学姊原本茫然的眼神突然恢复了光芒,并且一直盯着我。

「那一定会是你必须知道的事情。」

我随着爱丽丝的推挤,经过了墓碑和纳骨塔之间。稍微回过头看,熏子学姊正以充满不安的步伐跟了过来。

「……可是,为什么是这里的墓地呢?」

学姊的声音有些颤抖。墓地似乎已经被遗弃许久,周围长满杂草,每一块墓碑也都盖满着沙土,就连墓碑上的名字都快要看不见了。

「它是不是墓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就紧邻在中旁边。」

爱丽丝站在我的背后说明。围墙的另一侧就是中的校地。校舍前还看得见晨曦照耀下闪闪发光的温室三角屋顶。

当继续往墓地里走去时,荒废的程度更加剧烈。干葺草四处丛生,地面上就连铺石都没有,泥土直接露了出来。周围破损的水桶、烧焦的蓝色塑胶垫等垃圾量也明显增加。最角落的位置甚至连墓碑都没有,就如同一座施工中被弃置的土木工程现场。

「就是那个。」

爱丽丝指着墓地的角落说。一面密集长满长长杂草的围墙前,有某个东西——看起来像是很宽的一面板子。

慢慢接近目标时,熏子学姊比我还早发现到异样。

「……是黑板吗?」

没错,确实是黑板。当我将杂草拨开,出现了一片沾满泥沙的黑板。似乎是将移动式的黑板拆解过,装着轮脚的架子也被摆放在板子后方。

「鸣海,请你把它翻过来。」

我照着爱丽丝的指示,拉住板子上缘将它给翻倒在地上。黑板背面中央部分一直到右上角,都有被类似红色油漆涂抹过的痕迹。

「……什么嘛?这东西又代表什么意思?」

熏子学姊以紧张的口吻回应。

爱丽丝选择不回答,并对我下指令:「鸣海,去渍油。」

我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之还是将依照爱丽丝命令带来的去渍油从书包里拿了出来。这片油漆看来是很久以前涂上的,想要完整地将它给去除有点困难。在弥漫的刺鼻气味中,在刮落的油漆底下出现了黑色的污渍。

「差不多到这里就好了,鸣海。过去被隐藏的东西,现在完全都明了了。」

当我在进行作业时,一只手扶着熏子学姊的爱丽丝以另外一只手边摀住鼻子边说明。

「这是……什么?这块黑板又怎么了?」

「上面看到的黑色污渍就是羽矢野友彦吐血的痕迹。」

我听到熏子学姊吞口水的声音。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看着紧靠在自己身上的爱丽丝,学姊发出激动的声音。

「当我在查中教具管理表的时候,发现在三年前有一块移动式的黑板无故消失了。而这就是那块黑板。」

「也就是说羽矢野友彦是在这里倒下的?」我提出疑问。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况且,距离被发现的现场实在是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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