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1(2/2)
许兵的手电光照着孟勇敢的空床,问:“他能到哪呢?”徐晓斌摇头:“连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许兵说:“你没到平台上去找找吗?”
徐晓斌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找?除了找到一地的烟头,连个人影也没有。”
许兵吃了一惊:“什么?他抽烟了?”
徐晓斌说:“想不到吧?可见他痛苦到什么程度了。也难怪呀,原来那么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一旦对女人动起感情来,那可是真感情啊!”
手电光又刺到了徐晓斌的脸上,许兵不高兴地问:“难道你对我不是真感情吗?”
徐晓斌用手遮着眼睛说:“说着别人的事,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许兵关了手电说:“这点你就应该向人家孟勇敢学习!你看人家对待女人的态度,要么就不动声色,一旦动起来了,就这样不能拔,还怪感动人的呢!”
徐晓斌说:“说不定你表妹命中注定就是人家孟勇敢的女人呢!孟勇敢大概前世就在等她了,没有等到,今世又在等。好不容易等到了,又被你们给涮了,你说他会是什么心情啊!”
许兵站了起来,说:“别说了,说得我心里还挺难受的。你等他吧,好好跟他谈一谈,别让他再钻牛角尖了。”
徐晓斌说:“我以为你会心软呢,会让步呢,闹了半天还是这德行。”
许兵走到门口又站住了,用手电照着自己的脸说:“这大概也是命啊!我命中注定就是他们之间的王母娘娘。我这道天河,他们注定是过不去的!”
徐晓斌说:“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吗?”许兵问:“像什么?”
徐晓斌说:“像个坏女人!恶毒的坏女人!”许兵又用手电去照他:“我是坏女人,你是什么?你不就是坏女人的丈夫了吗?鱼找鱼,虾找虾,你能好到哪去?真是的!”
许兵查完铺,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又站住了。她用手电照了照楼顶平台的铁门,想了想,就“噔噔噔”地上去了。
推开平台的门,一地的月光,平台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东北角晒鞋的铁架子上,有个人坐在那儿抽烟。红红的烟头一闪一闪的,在夜色中格外地触目。
许兵心中一惊,不禁暗暗叫苦:好好的,我跑上来干吗?本来是想上来看那一地烟头的,这下好了,连抽烟的人也一起看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呢?是转身离开,还是硬着头皮过去?许兵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孟勇敢的身子动了动,箅是对一连之长的礼遇了。许兵用手电照了照地下,果然是一地的烟头。许兵心中有些不忍,也有些心痛。正不知说什么好呢,孟勇敢好像被呛着了,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月光下,孟勇敢像个老人,头勾在胸前,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一声接一声的咳嗽声。
孟勇敢突然站了起来,扔掉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捂着咳嗽不止的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月光下,许兵望着他有些佝偻的后背,突然发现,他身上定做的、原来很合体的军装,一下子显得晃荡起来了。许兵心中一紧,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流出来。
门开了,徐晓斌以为又是自己那操蛋的老婆,刚要说她几句,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熬夜不睡苦苦等候的人。
孟勇敢脸上湿淋淋的,一看就是在水房里洗了把脸。徐晓斌心想,他这就箅洗漱过了吗?
孟勇敢面对着床上坐着的徐晓斌,像屋里根本就没这个人一样。他脱下军装外套,扯开被子,准备睡觉了。
徐晓斌说:“孟勇敢,我们谈谈。”口气很平和,但听起来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孟勇敢一屁股坐到床边上,弯下腰来,身子前倾,双手交叉在一起,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徐晓斌开始晓之以理:“我知道你很痛苦……”
孟勇敢打断了他,摆了摆手说:“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事吧。”
徐晓斌像被釜底抽薪了一般,熊熊燃烧的火,一下子熄灭了不少。
奶奶的!这种事,能就事论事地直接说吗?不晓之以理地开导你,你能从那牛角尖里爬出来吗?可惜,这场谈话的主动权现在掌握在这个小子手中,他不愿听你这些没用的废话,他让你有事直接说事,其潜台同就是:没事拉倒,大家睡觉!都等了大半夜了,哪能就这么只说一句没用的废话,就睡了呢?这肯定不行!还得硬着头皮往下说呀,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