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次日上过早朝,李玄不愿回寝宫,便在御花园停留。
花园中有个鱼池,里面的红鲤已有一掌来长,几十余条,想必是平日宫女们喂食殷勤,所以并不怕人。
因他看着有心事,想装着巧遇而得他临幸的宫女并不敢接近。
到晚上时,慕容必谦果然又来,却是谨守他所说的话,并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温言说着自己的事,自然不敢诉说自己在龙宫岛中的荒淫行径,所以说出来的也就有些干巴巴的。他问李玄问题,李玄却是闭口不答,只听他呼吸平稳,竟是睡着了。
慕容必谦不敢再吵他,也只好怏怏离去。
到御花园中的鱼池旁批奏章似乎成了李玄新的癖好。渐渐地有嫔妃来接近,都被他身边的宫侍三言两语打发了。可惜今日却是梅妃带着太子前来问候。
太子已有九岁,仍然怯生生的,甚是柔弱,一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就往梅妃身后缩。梅妃倒是毫不在意。
梅家虽然没什么权势,但若是梅妃当了太后,恐怕是形势大变了。若是还能再活两年,他断然不会立长子为太子……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李玄面上露出了一抹无力神色,却是立时掩去,温言问了太子的功课。
太子虽然惧怕,但看到母妃严厉的表情,却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回了他的话。
对答虽然没有大错,但仪容却无太子风范。善良仁慈又能如何,懦弱这两个字,就已让他愧为人君。
即使心中有了考评,李玄面上却是露出欢欣之意,赞扬了太子几句,还赏赐了一些文房四宝给他。
一个侍卫上前行礼道:「陛下,陆少箴大人求见。」
「宣。」
李玄知道是前些时日让他打探出了消息,神色一振,让太子和梅妃退了下去,就连身边的人也摒退了不少。
陆少箴是他定下的钦差,替天巡按,因他担心会被龙宫岛惦记,所以选的这人貌不惊人,却是十分沉稳勤奋。
陆少箴上前正要行礼,却被他伸手扶住:「长话短说。是不是朕要你所寻之物,寻到了?」
陆少箴道:「要瞬间伤人于无形之物,并不是没有,可是机关所发的毕竟是死物,若是对方武功绝高,很有可能会避过。倒是从江南霹雳堂寻来一种名唤『雷火珠』的事物,发于弹指间,三丈内足可夷为平地。」
「似乎是和战船所配的火炮相似。」
「陛下英明。」
「那珠子这么小,威力又如此之大,怕是要两败俱伤。」
「陛下可将『雷火珠』埋于对方必经的所在,可让他尸骨无存。」
李玄道:「霹雳堂这种东西很多?」
「这是新出之物,霹雳堂的堂主想货卖识家,所以开出了高价。」
李玄思索片刻,说道:「此物十分危险,把霹雳堂控制住,莫要再流传出去。」
「是。」
他和陆少箴又说了些话,才让人送了陆少箴出去,看着池塘中的碧波荡漾,心中却觉得有些失望。
他只想找到能控制住慕容必谦之物,只要逼他交出几颗解药,他一口气服下去,或许他就能苟延残喘些日子。可是慕容必谦如今十分小心,醉龙草又不是无色无味之物,再用这一招,必然是害不到他。
若是要两人同归于尽,他却是十分不舍。
在他心里,仍然希望慕容必谦好好地做他自己,永远逍遥自在地做一个龙宫岛的岛主,而不愿意他陪自己死去。
那个仿佛仙山的地方,出入的弟子都飘然出尘,即使他斥为淫窟,也不得不承认,那应该就是众口传说的蓬莱仙境。橙琅在未上岛之前,还是个世俗中人,若是她不呼唤自己,怕是自己也认不出那个仿佛仙子一般的橙琅,就是当年的陈三娘。
去过龙宫岛的人似乎都能脱胎换骨,而他注目池塘中自己的倒影,却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想来自己终究是个俗物,所以才会让慕容必谦这么多年都看不上眼。
十余年的云雨痴缠,却只在对方心中留一个并不深刻的印象,如今他已虚岁三十又七,余生更是渺茫,又如何求得他的钟爱?
说「求」这一个字,未免过于卑微,可是他已用尽了一个帝王所能用尽的方法,几乎所有的自尊都为他折尽,和「求」也没什么不同。
他在池塘边站立许久,忽然手臂被人从旁挽住。他一抬头,这人羽衣星冠,一身道装打扮,正是慕容必谦。
「不要站太近了,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怎么办?」慕容必谦话中不掩关怀。
「你怎么在这里?」
「走进来的。」慕容必谦微微一笑,「那些侍卫看到我忽然出现,就像见了鬼似的。看来我法力高强,呼风唤雨,果然是人人服气。这个天师之位,不是你说废就能废的。」
对于他的自得,李玄却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不露痕迹地挣脱他的手:「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晚上才出现么,为何现在就露面了。」
「要是不现在露面,又怎知你起了杀我之意?」慕容必谦苦笑道,「龙宫岛那件事是我的错,可是也没怎么伤害到你,纵是你因此失去神智,不是也治好了么?」
李玄没想到他竟然把刚才他和陆少箴的话听入耳中,一怔之下,登时回转心神。他所要的,只是慕容必谦死心,眼下被他撞见,倒是可以将计就计。
「若是我没记错,朕会醒转是因为橙琅,而不是因为你医术超群。」
慕容必谦面色微微一变:「原来你真的要杀我?」
「杀你又如何?别人能死,难道你就不能死?」
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慕容必谦忽然感到怒意上涌,看了他半晌,像是想从他面上看出些微痕迹。可惜这么多年,他都看不出这人心意,这次自然又是徒劳。
他猛地抓住李玄的衣襟,却是见李玄露出了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你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放肆!来人!」
无数侍卫从暗处现身,向这个人间的皇帝躬身行礼:「卑职在!」
「将这个刺客给朕拿下!」
慕容必谦却是没有放开他,反而将他搂在胸前,将那支似曾相识的匕首从袖中取出,横在了皇帝的脖颈前:「谁敢上前一步?」
李玄心中更是冷寂,口口声声说对他有爱慕之意,一旦有危险之时,却是立时拿他的性命来脱身。
「不必理会朕,放箭!」
他口中下令,但侍卫却都是犹豫了一下。正是这一瞬间,慕容必谦抱着他的腰,一跃而起,宛如大鹏般掠到了屋檐一角,借力又是一跃。
李玄被他点了穴道,抱在怀中,口中却是说道:「你不必徒劳了,此时宫中戒严,你就是背生双翅,也不可能让你飞出宫去。」
慕容必谦神色已无昔日的柔情款款,冷冷说道:「若不是你,我早就出宫去了!你放心,我绝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李玄闭了闭眼,目中已是一片冷然:「鸡鸣狗盗之徒,除了奸淫掳掠,还会做什么好事?」
「说得好!」慕容必谦冷笑道,「本座今日不但要掳掠你,还要奸淫你。」
原来慕容必谦看到李玄如此决绝,心中却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更是想到,自己这几天一直陪他温言软语,只盼打动他的心,谁知郎心似铁,根本就是无动于衷,背地里还想着要杀他。不管怎样,这几天的辛苦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定要狠狠上过他一次才行。
想到龙宫岛时李玄的主动热情,他不由感觉到有些燥热,在宫里随意找了个无人的院子就跃了进去。
宫中这种地方本来就不少,但现在皇帝落入刺客之手,正是人心惶惶之时,自然会一间间屋子都搜寻过来。
慕容必谦自然也是想到这一点,抱着李玄进了房,游目四顾,看到神暴不大,并不能藏人,而且十分明显,定会被人找到。而此时人声鼎沸,已有人往此处寻来。
他看到李玄面带嘲讽之色,冷哼一声,点了他的哑穴,抱着他一跃而起,藏身到了头顶的牌匾后。
这个地方空间十分狭小,更何况是藏着两个大男人,更是十分不易。
慕容必谦让李玄紧贴着自己,横卧在牌匾之上。幸好这块匾写的是「和风细雨」,比别的地方什么宫什么院的多了一个字,牌匾也长了许多,却也只是刚好遮住头脚。
李玄本已动弹不得,又与慕容必谦局促在狭窄的空间里,四目相对,相距不过半尺。
慕容必谦的皮肤白皙如玉,隐约透明,越发显得俊美,李玄几乎是立时起了反应,只可惜经脉被点穴所阻,无法运起功法克制自身欲望。
两人下半身几乎是完全贴合在一起,慕容必谦听到一群宫侍蜂拥着,正要往这间屋子行来。若是进门时有人忽然往上一望,他就用手中扣住的一枚铜钱将人打晕,然后抱起伤人,夺路而去。
此时感觉到有硬物顶在自己腿上,不由眨了眨眼,目光移向怀中的人,却见他仍然目光冰寒,像是他自己产生幻觉。
这人口是心非的毛病自己早已知晓,又何必与他计较?慕容必谦这么一想,便忽地释然,心中暗道,「不管他如何待我,我只待他如他失心疯时一般好了。」
正在此时,院子的门被人推开,看到李玄张口欲喊,慕容必谦立时用唇堵住他的嘴巴,舌尖撬开他的唇齿,压住他的舌头,不让他发出声音。
李玄蓦然被他吻住,瞳孔登时微缩,却是无法转头避开。舌尖被他用了柔劲吸出,酸麻之下不由得全身颤栗,竟是一阵酥软。
宫侍根本没注意到头顶不过文余的地方还藏着有人,为首的刘公公尖声道:「快,你们这些人平时是不吃饭还是怎么着?要是惊了圣驾,饶不了你们!」
纵是在这人心惶惶的时刻,刘公公也说不出「万一」的话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万一实在是令人心生恐惧。
众人进了房,房间里许久没有人,扬起无数灰尘,李玄张口险些呛咳,却是被慕容必谦趁势纠缠得更深。上颔被舔过的地方痒得让他忍不住发出细不可闻的喘息,慕容必谦也像是回应一般,用手摩挲他的肩背。
一行人翻箱倒柜地几乎将整间房找了个遍,一个太监道:「陛下会不会被刺客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刘公公气急败坏道:「你们两个,留下来继续找,其他人跟咱家走!」
众人当即又是拥着刘公公而出。刘公公虽已年老,走路却是一点也不慢。
两个太监搜了一会儿,也只好放弃,追随众人出了门。
慕容必谦却是浑然注意不到他们的动向,吻得浑然忘我,就连他们出门也没把李玄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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