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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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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两个字,他说得极慢,那冷冷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一丝更深层的情绪,或者可以让人理解为不舍、不安、难过、心疼可却又任谁也辨别不出来究竟是哪一种。

见状,立于他身侧的东方青玄笑了笑,“真是可怜啊楚七这姑娘刁钻古怪,可也真算得上机灵性巧,聪慧大方。好端端的便这么活活烧死了。想想那细皮嫩肉的,被火给卷着该是什么感受”

赵樽紧紧握了拳头,却仍是一言不发。

东方青玄弯了一下唇,“青玄在想,该不会是殿下你纵火灭口吧”

赵樽慢悠悠侧过眸子来,望他,目光骤冷。

“东方大人想必听过一句,虎毒不食子”

“殿下此言,何解”

“那楚七怀了本王的孩儿,谁人不知本王即便不顾惜她的安危,也得顾惜着她腹中胎儿。难不成,东方大人以为本王是那种会弑杀亲生骨肉的无耻之人”

东方青玄凤眸一眯。

慢慢的,他勾着唇笑了,像挽了一朵美丽的妖艳花朵在唇角,他的笑声妖娆得立于不远处的宁王赵析,脚步竟是不知不觉的走了过来,整个人好像都醉于了他的声音之中。

“殿下可真会开玩笑,青玄不敢这么以为。”

赵樽静静看他,接着又冷冷道,“如若不是东方大人逼人太甚,本王又何至于将心头之人关押在这柴房之中不见天日又何至于会让本王的第一个孩儿尚未出生便葬身火海东方大人,等回了京师,在圣上面前,你得好好给本王,给本王未出生的小皇孙一个交代。”

冷冰冰的一句话,掷地有声。

东方青玄浅笑的面色,一点一点收拢。而那一双媚人的眸子,却又散发出更为温柔的光芒来。

“殿下,青玄真是越发看不懂您了。”

赵樽凉凉看他,微微一挑眉,“看不懂,那便是本王了。若让你懂了,又有何意义”

东方青玄妖魅的红衣在火光下闪着艳艳的光华。

突地,他又是一笑。

“殿下,原来青玄也是看走了眼。”

赵樽别开头去,目光看着那火舌,“东方大人献上的那副太子妃亲绣的山河图,本王实在消受不起。”

回头,侧眸,他冷冷的,声音不带半点情绪。

“郑二宝,把绣图还给东方大人。”

“是”

似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那陈二宝一挥袖,便有两名兵士抬着一个桃木精雕的剔彩长盒上来,恭敬的捧到了东方青玄的面前。

东方青玄微微一眯眼,似乎有些不解。

“礼物送出,断断没有收回的道理。青玄既将它送与了殿下,它便是殿下的了。”

赵樽淡淡道,“任由本王处置”

东方青玄缓缓一勾唇,“是。”

“既如此”赵樽面无表情,“郑二宝,投入火中烧了吧。”

“爷”

郑二宝轻唤了一声儿,在收到赵樽冷冷的视线时,没再敢接下去,赶紧让人往那还连绵燃烧着的火中抬去。而东方青玄的手却是越握越紧,声音不再像先前那么淡定了,“殿下,此绣图阿木尔绣了整整半年,一针一线皆由她亲手所出”

赵樽默默的,并不看他。

眼看那绣图便要投入火海,到底是东方青玄忍不住了。

“慢”

缓缓上前两步,他拉开笑容,一袭大红色的宽袖拂开,比那火舌更艳。

“如风,殿下竟然执意如此,那便收回去吧。”

赵樽不再言语,慢慢的调过头来,眼神极淡地掠过东方青玄和宁王赵析的脸,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儿,声音平静地吩咐身边儿专管文书的经历周文责。

“替本王草拟奏折,八百里加急呈与陛下。就说,儿臣滞留清岗数日,如今沉疴松缓,病体已愈,现听闻北方边陲匪患难治,不敢再缠绵于病榻,愿以己之身辅佐君上,待京中事务安顿妥当,即刻前往北平府长驻如今朝政积弊已深,君臣当为一心,望圣上勿信佞臣谗言,致使外敌趁虚而入儿臣于洪泰二十二年起兵伐南,现将于洪泰二十四年腊月十三,大军开拔回京,并将溜须拍马,妄传流言之清岗县令范从良生擒活拿,一并押解进京,望陛下圣裁,以儆天下,永为世鉴。”

说罢,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径直大步而去。

身后是呼啸的火舌与浓烟,而他一眼都没有回头再看那漫天飞舞的火苗。

东方青玄久久站在那火舌之前,目光比火还要妖艳,却也难以琢磨。

宁王赵析叹息了一声儿,走近了他身侧,“老十九,他是一个狠心的人啊,从来无情,东方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

东方青玄一莞尔,“宁王殿下的意思是”

“那楚七揣着老十九的孩儿就这么去了,他都没有多看一眼。不要说是那已经嫁做他人妇的过往之人,东方大人以为他会站在你们那边儿”

“那宁王殿下,他又会帮你这个三哥吗”

“那也是,看来本王与东方大人都错了。本王以为老十九志在江山,你以为他志在美人,结果他什么都不图,如今,可如何是好”

东方青玄轻笑,依旧反问,“宁王殿下以为呢”

宁王赵析只笑不答。

实际上,先前的夺储三足鼎立,一直以赵樽最为中立。不论是他赵析不远千里前来锦城府迎接,还是东方青玄带了太子妃的绣图来到说和,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么让他为己所用,要么便直接除之。

在他与赵绵泽的心里,真正厉害的对手从来都只有一个便是赵樽。

而他们,都不把对方当成最厉害的那一个。

可赵析又何尝不明白,赵樽他不是糊涂人。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的人,基本都没有好下场。不仅仅是朝廷有心的几位重臣防他,就连他们的亲爹,当今的洪泰帝也在防他。而赵樽除了军功之外,在老百姓中间也是口碑极佳。童谣一事不论是谁在嫁祸于他,他们老爹的心中只怕顾虑已经更重了。如果他就那样回京去告诉他们老爹,他不想要那一片江山,那生性多疑的老皇帝会相信他么,会放过他么做皇帝的人从来心狠,如今天下太平,赵樽的风头又一时无两,而“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前车之鉴,何其之多

皇权亲情的倾轧之下,他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

所以他索性顺了绳子往下溜,亲自搞出了“千年石碑”之事,再亲自站出来以证视听,再向老皇帝表白心迹,让天下百姓为他保驾护航,反倒能真正去掉老皇帝对他的顾虑。

毕竟,如若他真的有心于那个帝位,直接就驻扎在这清岗要塞,几十万大军,又有蜀道之天险,即便不去夺储位,只独霸一方为王,待日后旗鼓一响,有天下百姓之心为基石,便是一仗打到京师去也是指日可待

软硬兼施,在朝中各种势力交杂的当儿,他确实玩得一手好棋,让赵析一阵阵感叹。

“东方大人,看见没有,老十九才是赢家。”

听完宁王的分析,东方青玄却是笑了。整个人缓缓的绽放在那一处,像一盛开的红玫瑰,诱人上瘾,“殿下如今懂了,却也晚了吧”

宁王摸了摸下巴,淡然一笑。

“不晚,本王手中还有一个筹码,兴许青玄你连想都想不到”

东方青玄眸子一眯,“殿下以为就凭你,会是青玄的对手”

那眼波中柔柔的一荡,看得赵析闭了闭眼睛,先静了下心,才慢慢地睁开眼,眸底浮出一抹得意之色,“那,走着瞧如何如有那一日,青玄可就得随了本王的意了。”

“只怕殿下没有那一天。”

东方青玄明媚的眸子含了笑,如一汪春泉浇在了宁王的心头。

这个人,他一定要得到。

驿战里头火烧柴房,几个人风起云涌的打着肚皮官司的时候,夏初七却骑着那匹马儿奔驰在天苍苍,野茫茫的清凌河边儿上。

为免怕被人发现柴房里的人不是自个儿,他与元小公爷没有走官道,而是一路顺着清凌河岸往下,直接往凌水县的方向而去。

此处,一片黑沉沉的土地上,河流潺潺,河波荡漾,望不尽的山峦田埂,全隐入了昏暗之中。

一人一马,在清岗与凌水的交界处,停了下来。

“驭”

第一次独自骑马的夏初七,觉得自个儿简直就是一个天才,骑着这头马居然也能疾步生风。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为了活命,别说骑马了,估计都能骑着卫星上天。

跳下马来,她学着时人的样子冲元祐抱拳施礼。

“表哥,大恩不言谢。这一回真得说再见了,从此山高水长,只怕你我二人再无相见之日。不过您今儿的大恩大德,来日若有机会,楚七必当重报。”

“别别别,你不要谢我。”

元祐甩了下马鞭,夏初七却是一愣,“为何不谢你,那我该谢谁”

望了望天,元祐叹口气,却是不答,只伸出了手来,“不必谢,也别说这些个泛着酸腐的话,都不像是你楚七了。快点,时辰不早了,把解药拿出来就行,小爷我还真怕夜夜想做新郎,却夜夜都不举的日子,赶紧的。”

轻“哦”了一声儿,夏初七狡黠的一笑,先放下手里的马缰绳,这才伸手在领口处使劲儿搓了几下,直到搓得嗤牙咧嘴的,才笑眯眯的收回手来,把东西往元祐掌心一放。

“仅仅只有三日没有沐浴,解药小了点儿。表哥,下次若有机会,给你个更大的。”

元祐看了看手,几乎不敢置信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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