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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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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析目光一沉,笑了,“原来如此。”

赵楷叹息,“三哥,你不要怪我。”

赵析拖着脚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嘲弄道:“老六,恭喜你鱼跃龙门,今时不同往日,出息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指日可待。往后,可得多多提携你三哥”

“三哥说笑了。你我本是兄弟。”

“兄弟哈哈”

瞄赵楷一眼,赵析大笑着,错过他的肩膀,扬长而去。

孝陵卫是为了守卫大晏皇陵而建的一只军队,当年的逼宫一事之后,赵楷便被洪泰帝罚往孝陵,顺理成章的执掌了孝陵卫,做了一名都指挥使。

一去便是三年。

人人都道赵楷完了。

可除了洪泰帝与皇太孙赵绵泽,整个大晏无人知晓,孝陵卫其实是一支实力极强的劲旅。

这一回的京师俱变,肃王赵楷是持了皇太孙的密函从太平门入城的。他原本就是禁军统领,入城之后,便在赵绵泽的授意之下,以极快的速度接管了皇城禁卫军,架空了陈景手上的兵权。

时隔三年,赵析再次得见天日,这一天才发现,原来当年他逼宫夺位一事,除了有赵樽的设计之外,竟然还有赵绵泽的功劳。

那时候,撺掇他的人,正是赵楷。

而赵楷此人,庶子出身,不显山不露水,原来竟一直被皇帝委以重任,原来他一直就是赵绵泽的人。赵析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更傻的是,知道真相,竟是三年之后。

皇家亲情,淡泊如水。

这宫中,这皇子们,谁又不是在算计

在北伐军还朝之时,赵绵泽明面上为赵樽的旧部升职授爵,做足了仁厚友爱之态。可实际上,他岂是那般痴傻之人即便他痴傻,洪泰帝又岂会让他选定的储君轻易受制于人

定安侯陈大牛那时候只带了二千兵马入京,他的大部队全部驻守在辽东,如今在京中,一个空有头衔的光杆子将军而已。

元祐手底下的军队,亦是在阴山以北,与北狄遥遥相持,戍守边防。至于李青等赵樽原来的旧部,皆被赵绵泽升迁外派,离京去了各地边塞,早已不复旧日的模样。

一个人死去四个月,世间也换了天。

而且,夏廷德出事之后,当初的兵马,也一直在山海关,如今都落在邬成坤的手里。邬成坤是赵绵泽的另一个心腹。

至于最为紧要的京畿之地的二十万大军,亦是一直由赵绵泽的挟制。这些事情,洪泰帝早就已经为他安排好。

惟有赵樽能够顺利回京,是他未有想到的意外。

可他如今已登极,天下大势尽在掌握,朝中众臣皆已归心。赵樽不过孤身一人而已,即便有天大的本事,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若是让旁人来选择,在这样的时候,一定不会选择回京送死。依如今京师的局面,赵绵泽要让他有来无还,永远出不得京师,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他还是回来了,回来得这么光明正大。

一夜未眠的人很多。

五更过后,焦玉大步入得赵绵泽的书房。

“陛下,您交代的事,都已安排妥当。”

“情况怎样”赵绵泽懒洋洋地问。

焦玉回答:“晋王入了晋王府,暂时未与任何人联络,也不曾有人前去看望。只有定安侯与元小公爷,还有陈景去过一趟晋王府,但不到半个时辰,就都出来了。”

“可有异样”

“没有。”

“锦衣卫那边呢”赵绵泽眯了眯眼,“东方青玄这几日在做什么”

“锦衣卫组织严密,只受命于太上皇,属下并未查到有什么动向,只是听闻东方大都督这两日身体欠佳,手疾犯了,未曾出府。”

赵绵泽点点头,深深凝视他片刻,手里把玩着一只玉质的貔貅,考虑了良久,才低低道:“焦玉,你说赵樽真的忘了前尘旧事连朕都想不起来了”

焦玉垂首,“属下不知。”

轻轻一笑,赵绵泽俊朗的脸上,带出了一丝嘲弄,“朕这个十九皇叔,不简单啦,这个藩王,只怕不能让他做了。”

深深垂目,焦玉默然。

虽说洪泰皇帝的圣旨明言让晋王前往北平就藩,可北方一直就是大晏的军事重镇,赵樽旧部和金卫军的主力大多在北边一线。若是让他离开京师,前往北平就藩,无异于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赵绵泽又怎会不知这一点

如今的晋王府,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而贡妃还在乾清宫,名义是为太上皇侍疾,实则是软禁而已。为了洪泰皇帝的安全,乾清宫的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比蚂蚁还多,与楚茨殿一样,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以说,就算晋王没有忘记前尘旧事,也处处受到掣肘,无能为力。

“焦玉。”赵绵泽突然唤了一声。

“属下在。”

盯着他的脸,赵绵泽忽地把貔貅重重一放,惊得茶水溅起,而他的声音却是温和如同春风,“朕到要试一试,他到底是忘,还是没忘。”

这两天,连日大雨。

夏初七是在“半幽禁”的状态中度过的。

楚茨殿外面的消息,她能知道的,全是赵绵泽有心要让她知道的。不能让她知道的,她一件事也不知道。

傻子两天没有来了。

以他死缠烂打的性子,他不来,只有一种解释他来不了,无能为力,或许与她一样,也被人软禁了。

赵绵泽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她猜出来了,可赵绵泽自己也没有来,听说是日以继夜的在筹备他的登基大典,忙得脱不开身,每日里,都是何承安带了一些消息来,顺便问问她的情况。

这样的结果,她想找人干架都找不到。

她不知赵绵泽到底在搞什么鬼,可如今这世上,于她而言,不会有比先前赵樽之死更坏的大事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太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山雨要来,就来,她不怕。

随着月份的增加,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沉重。这两日,孕吐似乎加重了不少。小十九这个家伙,很不安分,熊孩子还在肚子里,就使劲儿地霍霍他娘,她又是无奈,又是甜蜜,每日里有了小十九这个念想,过得到也平静。

再大的硝烟,太阳照常升起。

再大的风雨,也终归会停歇。

又是新的一天,雨过了,天晴了。

天儿刚见亮,宫里的礼乐之声就震破了皇城这一片苍穹。即便是在楚茨殿里,夏初七也能听见那一阵又一阵庄重肃穆的礼乐。

今日是赵绵泽的登基大典。

她听着,心情无丝毫波动。

好些日子没有出去过,怀着孩子,她有些犯懒。

起得床来,在园子里走了一刻钟,她才回屋梳洗,吃过午膳,正一个人坐在窗前看阳光照在积水上的光晕发神,便见一水儿的宫女托着一应衣饰礼品入了殿门。

“这是做甚”

她翘起唇角,只当懵懂不知。

宫女们低头不答。紧跟着,赵绵泽就进来了。

“怎的又坐在风口上”

见她坐在窗前懒洋洋倚着软垫,晶亮的眸子静静看来,赵绵泽心里一紧,别开了视线,没有与她正视。转而为她拿了一件披风,轻轻搭在肩膀上。

“在想什么”

夏初七寒着脸,一脸嘲弄之气。

“你总算出现了,准备关我多久”

“此话怎讲”赵绵泽笑,“我怎舍得关你”

夏初七冷冷一哼,眉梢扬了起来,“少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来,这一套,在我跟前不好使。你直接说吧,到底有什么企图以前我还寻思是为了护我的安全,如今整个京师,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让我不安全”

大概真是憋坏了,她语气很冲,赵绵泽却听得微微一笑,轻轻道:“若不是你时时想要离我而去,我又何苦束着你”

“赵绵泽”夏初七咬了咬牙,直呼其名,眉头皱成了一团,“你可不要忘记了,是你亲口答应我可以回魏国公府的。什么叫着君无戏言用我教你么”

她牙尖嘴利的样子,赵绵泽不是第一日见到。

习以为常,他倒也不在意,反觉有几分亲近之态。他没有回答,含笑看她片刻,见她再一次皱了眉才悠悠道:“小七,你早晚要住在宫中的,何必执意回去”

夏初七定定看他,一字一顿。

“不要转移话题,婚期不可更改。”

赵绵泽目光微微一变,很快恢复了淡然之色,敛去了锐芒,“我没说要变,你看你这般凶,除了我,谁敢要你”在她的面前,他仍然自称是我,并无半分帝王的威严,似是怡然自得。

夏初七瞥他一眼,勾了勾唇。

只要他不逼她这件事,其他都好说。

“那我大哥何时来接我”

赵绵泽还未回答,外面就传来何承安的催促之声。赵绵泽应了一句,轻轻一叹道:“小七,今日宫中大典,我还有些事要忙。不过,大典结束后,今夜宫中宴请百官和北狄使臣,你大哥也会在。届时你亲自询问他,魏国公府中可有布置好,怎么样免得你记恨我,以为是我阻了你回去。”

夏初七沉吟一声,“好。”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亲眼看看总是好的。

赵绵泽说的大典,正是他的登极大典。

从卯时起,一应的礼仪便开始了。郊祀祭天,焚香祭祖,司礼监太监于奉天门外宣旨,晓谕臣民,布告天下,皇太孙绵泽继皇帝位,改元建章。魏国公府七小姐夏氏品貌出众,毓秀名门,温良秉心,六行皆备,可承宗庙,母仪天下,正为中宫,册封为大晏皇后。

一朝天子一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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