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节(1/2)
快活的狂欢。乌兰明珠紧张地缩着身子,一股陌生男子的气息,带着幽淡的熏香味儿,牢牢地充斥在她的鼻端,她垂着的眼睫颤了又颤,双颊发烫,羞得满面通红,心脏怦怦直跳。
“陛下”
他低头,没吻她的唇,却吻在她唇角那一个若有似无的小梨涡上,声音喑哑,极为温柔。
“以后多笑。”
一片片明黄的流苏,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晃动在乌兰明珠的眼前。面前的男子,二十来岁的年纪,俊气温雅的面孔,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他是她的夫君了。她无法细究这一刻的心情,但亢奋多于痛苦,快活多于害怕。在他进来的一瞬,她似是听他低喃了一句什么,但她脑子一片迷糊,没有听清,只极快地应了,双手抱牢他的腰。
“陛下,臣妾喜欢你。”
这话她说得很顺口,也很冲动,没有考虑彼此的身份便脱口而出。于这脱口而出的一瞬,也从未想过一句“喜欢”会成为她一生的枷锁。只是这一刻,当她真正属于这个男子这个君王的时候,她急需用一句言语来表达情绪,表达她从少女到妇人的改变。
身上的人没有回答她,她颤抖地眨着眼睛,也没有敢看他,双颊红得像三月的桃花,只感觉他深幽的目光似是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便很快闭上了眼。
恍惚间,她听得他问,“朕如何”
“嗯”她略微不解,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深沉的眸色,仔细一想,耳根倏地一烫,羞涩的小声道:“陛下自是极好的。”
一夕之间,他没有再说话。
任凭她娇若梨花,他仍是一句话都无。直到他攀上云端的最后一刻,紧闭的双眼一颤,唇边方才呓语一般,吐出一句呢喃来。
“小七”
大概太过激动,这两个字他喊得声音清楚,也很缠蜷,却惊了乌兰明珠一下。
“陛下”她轻唤一声,他猛地睁眼。
只一瞥,他别开脸去,翻身在侧,喘气不止。乌兰明珠双眸顿时凝住,他喊的不是她,他的脸上,也分明不是快活,而是一种难以言状的伤感。
她听着他喘气,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她很想知道小七是谁,可她不敢问他。在来这里之前,她便听说,赵绵泽在房帏之事上并不热衷,对宫中妃嫔也不冷不热,想来应当就是心里藏了一个人吧不过,在那么多妃嫔里,他第一个召幸了她,证明她与旁人还是不一样的。
瞥头看着他俊朗的侧颜,乌兰明珠想到先前二人的交缠,脸上一热,手便轻轻搭了过去,缠在他的脖子上。心窝里涌动的情意,说不清是爱意,还是心酸。只是好想那个能让他在紧要关头叫出来的名字是自己。
“陛下,臣妾替你洗洗”
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酸疼不适,一心想要讨好他。可他却冷冷瞥过来,低喝一声。
“何承安,送惠妃回宫。”
“是,陛下。”帐外,何承安暗叹了一声。
乌兰明珠心里一窒,噤若寒蝉。
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罢了,夫君能够好好的安抚一下,即便他什么也不说,能并头听听呼吸也是好的。
可如今
她的后背上,陡然升起一阵凉意。
“阿七,没事了。”
“阿七,爷在这里,不会再丢下你。”
“阿七”
“阿七”
豆火似的光芒,微弱地在眼前晃动。
夏初七耳朵里有人说话,可她一直处于半昏厥的状态,令她不知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处于真实的环境里。她记得赵十九突然闯了进来,他吻了她,吻得狠,像是恨不得把她吃下肚去,他可恶地夺走了她的呼吸,就那般,她就不争气地昏倒在他的怀里。
可是他怎么能在这里
这里是东宫,是楚茨殿。
“危险赵十九危险”她干涩的嘴唇一张一合,双拳攥紧,拼命地想要叫他离开,可喉咙却像塞住了,发不出声音来,如同梦魇,脑子清醒的,手脚却动弹不得,急得额头上满是冷汗。
“阿七”
这个声音确实是赵十九。
除了他,旁人是不会用这样的声音唤她的。
她一直知道,赵十九对她说话的时候,与别个是不同的,好像就连音调也都不一样。他在与别人说话的时候,嗓音是平淡无波的,基本处于同一个音频。但他与她说话时,不论他是喜是怒,总会有起伏,而且会格外的性感好听。
不行,赵十九不能留在这里。
“赵十九快离开这里他会杀你”
她压着嗓子又喊一声,不知是否喊了出来,只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抱在怀里,那是一个熟悉的怀抱,他宽厚的掌心轻轻顺着她的脊背,从上而下,像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极有节奏,极为怜惜。
“爷,巾子来了。”
晴岚走过来,要替她擦脸。
“我来。”赵樽低着凝视着怀里的女人,接过巾子,细心地替她擦着汗,末了又放在她的额头上。想了想,见她还是不睁眼,似是不放心地道,“再不醒来,就去请太医。”
晴岚一愣,与边上的郑二宝对了一个视线。
“爷,不妥”
“不要太医”不等赵樽再说话,原本迷迷糊糊的夏初七就像被蜜蜂蜇了,激灵一下醒过来,又重复了一遍。
“不要叫太医”
她双颊酡红,目光迷离,看着面前含着喜色的双眼,又缓缓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还躺在楚茨殿药堂里的小床上。除她之外,药堂里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真的是赵十九。
“为何不要太医”他淡淡地问。
梦中的惊惧与思念,在看见这张冷肃的面孔时,通通都化为了乌有。夏初七斜睨着他,想到她为了小十九做的这些事,想到她一个人可怜的身处宫中,他却要娶旁人为妻了,突地有些气上心来。
“关你何事晋王殿下,深夜入宫与皇后私会,你可知这是杀头的罪”
看她作上了,赵樽眉梢一扬。
“皇后准备如何治罪小王领了便是。”
夏初七见他如此,一噎,别开身子。
“你个不要脸皮的。”
赵樽唇角微微一抽,将她别扭的身子搂在怀里,她仍是不甘心,还在拼命挣扎,他无奈的一叹,正准备哄,突听郑二宝在身边“哧哧”的发笑,身子一僵,回头递一个眼神给他和晴岚。
“你两个外头守着。”
晴岚会意,福身离开,“是,爷。”
赵樽顿了下,又道:“出去让甲一告诉张望,本王一个时辰后离开。”
“一个时辰”夏初七抽气一声,不再挣扎了。
晴岚应了一声“是”,瞄一眼夏初七失望的脸色,没有忍住,“噗哧”一笑,与眉开眼笑的郑二宝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要往外走。可看他们如此,夏初七却恼了,揉了揉发烫的脸颊,皱着眉头。
“小蹄子,你在笑什么笑”
“笑七小姐呀明明舍不得爷离开,还要与爷闹别闹。一听说只有一个时辰了,脸色就变了。”晴岚看他二人历经波折终是见了面,心里替他们欢喜,戏谑时,脸上的笑容也极是灿烂。
“谁说我舍不得他”夏初七瞥赵樽一眼,恨声一哼。
“哎呦”一声皇帝不急,果然急死太监。郑二宝看她这般,为他俩只得一个时辰的相处焦心不已,“王妃您就不要矫情了,赶紧与咱爷叙叙话儿。奴才几个就候在外头,天大的事儿都不会来扰,您好好侍候爷,做什么都成嘿嘿嘿”
“滚滚滚”夏初七哧的一声,忍不住笑了,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说你一个太监,不好好的做太监,懂什么啊”
“太监就不能风流了”
“你那是下流”夏初七又笑。
“奴才这是主子,这是什么来着”
郑二宝巴巴地看着赵樽,可他家主子爷显然不耐烦了,眉头一皱,目光凝在他身上,像结了冰。
“再不滚蛋,你那叫血流”
“是奴才马上就流,马上就溜。”知晓自个儿在里头碍了二位主子的事儿,郑二宝笑眯眯地欠着身子,后退着出去,掩上了房门。
药堂里只剩下二人。
一股子浓重的中药味儿浮在空气里,夏初七没有看赵樽,黑着脸自顾自先找了药片吞下,哽了哽喉咙,这才趿着鞋子坐了回去,瞥他。
“说罢,找我做什么”
“阿七”他望定她,声音极低,手抚上她的脸时,黑眸里一片赤红,在极力隐忍的情绪下,分明波动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歉疚。是一种对他无法参与的四个月,她所承受的百般痛楚而无能为力的深切歉意,还有痛处。
“你吃苦了。”
他又低低补充了一句。
那低低的声音,破碎得近乎哽咽。
夏初七猜测,他一定都知道了。
在她昏睡过去这一会,晴岚那个小叛徒,一定会把她入宫之后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毫不保留的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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