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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真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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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雨水像老天爷的白胡子,不停地撕扯着,已是傍晚时分,还是一点都没有停歇的意思,“哗哗哗”的落雨声,将来往车辆的车轮滚动声、撑着伞踏水而行的脚步声、放学的孩子们顶着书包追逐的欢笑声,都掩盖、发酵,重新酿成一片湿润的喧哗。

坐在咖啡馆里向外望去,巨大的玻璃窗隔断了落雨的室外和无雨的室内,有如横亘于虚幻和现实之间的幕布。只可惜这幕布被打湿了,反而将两个世界的光与影交织起来:无数雨滴扑打在窗户上,正如那些在十字路口彷徨的行人,先是迟疑地蜿蜒着,一旦遇上同类,就交汇在一起,变成重重的一滴,迅速向下滑行,一直坠落到窗底,然后,更多的雨水又前赴后继地扑上窗户,迟疑,交汇,滑行,坠落……仿佛是反复上演着同一个剧本似的。咖啡馆里幽幽回荡的手嶌葵的《雨》,简直就是为此情、此景配的背景音乐。

“等了一夏天,都九月了,才总算等到这场雨,看这阵势,暑气一下子就得被杀尽喽。”

说话的是夏祝辉,他坐在铁艺椅子上,懒洋洋地四仰八叉着,可这毕竟不是沙发,所以这个姿势总是让他的屁股出溜到椅子边缘,快要掉下时,他又赶紧往上坐回一点。

“那俩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别饿着我儿子。”坐他对面的姚代鹏翘着鹰钩鼻,看了看老婆凸起老高的肚皮,“要不咱们先点些吃的?”

“你儿子没他爹那么没出息!”他老婆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想吃东西就直说,别拿儿子当招牌打。”

“得,得!”姚代鹏举手投降,“不过,我真的好饿啊,老板娘,给我上碗豆汁儿行不?”

柜台后面的老板娘掩口一笑:“对不起啊姚队,我这儿是咖啡店,不是护国寺小吃店。再说了,呼延先生已经说了他请客,我可不敢没得到他的同意就给您上餐点。”

“给这个家伙来一份零食拼盘吧。”呼延云嘟囔着,然后望向姚代鹏的老婆,“嫂子要吃点什么吗?”

“不急不急,其实我今天没什么事,主要是老姚说你请客,我早就是你的铁杆儿粉丝,所以央求他来一起见见你。天天坐在家里养胎,一个人,闷也闷死了。”

呼延云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

姚代鹏皱起了眉头:“什么一个人!肚子里的儿子不是人啊?天天嚷嚷闷,等孩子生出来,忙得你哭都没有时间。”

“哟,老姚有经验啊,是不是跟哪个女人在外面生过一个?嫂子你惨了,将来说不定还得跟大房争家产。”夏祝辉“哈哈哈”地坏笑起来,姚代鹏顺手拿了包白砂糖,隔着桌子朝他砸去,这个家伙本来就出溜到椅子边了,往后一躲,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惹得其他人笑成一片。

“躲了半天暗器,最后自己摔了个大屁墩儿。”夏祝辉捂着屁股站了起来,“你们说我这霉倒的,有没有点于文洋的意思?”

呼延云先是一愣,继而怅惘地望着窗外。

街灯亮了。

那些在街灯下穿梭的雨丝,仿佛是在不停地擦拭着渐沉的暮色。

大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都有些沉默。

“听说过子母雷么?”呼延云问。

“好像老电影《地雷战》里演过吧,在浅层埋一个母雷,深处埋一个子雷,母雷的下方牵着子雷的引线,小鬼子起出母雷,子雷跟着爆炸。”姚代鹏说。

呼延云点了点头:“世界上最难防备的诡计,大概就是,第一个诡计其实不过是第二个诡计的诱饵。”

“是啊!”夏祝辉回忆起一个月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那天,阳台的纸糊地板一被戳破,段新迎他老爸推着轮椅撞击于文洋失败,我就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那只是为了诱骗于文洋走上三层阳台的诱饵。而且,下楼之后,羊驼还是有所警惕的,把三层的阳台检查得更仔细,谁又能想到,五层的房间阳台地面也是纸糊的,房间里早已准备好了轮椅,老爷子爬上去,坐着轮椅,从两层高砸下,后来我们把于文洋从轮椅下扒拉出来时,都压成一堆渣了——虽然他本来就是个人渣。”

“思维的定势。”呼延云说,“躲过第一次危险,不会想到马上会有第二次危险,即便想到了,也会潜意识中认为第二次危险会与第一次危险采用同一模式,绝没想到,躲过了地上的祸,躲不过天上的祸。”

“于文洋不是说老天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么,他真以为老天爷瞎了眼!”夏祝辉愤愤地说,“话说回来,老姚你当初也未免太轻信他了。直到前几天抓住了那个流氓头子张东生,他又供出来徐桐,才知道‘红单’竟也是于文洋下的——呼延你那次目睹徐桐在宠物医院附近鬼鬼祟祟的,就是他下完‘红单’找于文洋汇报——为了掩盖那个什么自助会的坏账,他们竟然要对你下黑手!”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实学生,谁知居然坏成那样,这下自助会也完蛋了……”

听姚代鹏口吻黯然,夏祝辉又安慰起他来:“一码归一码,于文洋遭报应,是他自己作孽,反倒有助于自助会净化自身,更好地给受欺凌的学生提供救助,你说对不对?”

姚代鹏点了点头:“老夏,当时段新迎他爸被赶到楼道后,往上面的楼层爬,你们都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吗?”

“嗐!我们就觉得老爷子力气真大,没有脚,居然生靠两条胳膊,扒着栏杆一层台阶一层台阶地往上爬。我们想问他要干吗去,巩柱拦着我们说让老爷子上楼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吧。旁边那两个九门的保镖,因为有死守段家门口的任务,也不敢挪开。所以后来山崩似的一声响,我们竟都没有想到是老爷子的壮举!”

姚代鹏叹了口气:“只可惜,老爷子很快就在医院去世了……”

“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样也好,不然他也脱不了法律的惩治,毕竟他那是杀人啊!”夏祝辉叹息道。

“小时候看一部二战的纪录片,结尾,当苏联红军攻克柏林的时候,有这么句解说词,印象深刻——‘想要终结魔鬼的宫殿,需要更多的人殒身不恤’。”呼延云的口吻变得沉重,“你们知道吗,当羊驼用步话机讲了几句,就有更多九门的保镖迅速涌上楼来时,我才意识到,谋杀于文洋这一连串行动的幕后策划者,比我们所有人,都对于家的势力与实力有着更加冷静和清醒的认识。”

“话说,你一直说的那个幕后策划者,到底是谁?”夏祝辉说,“感觉他很强大的样子。”

“岂止强大,简直是我前所未遇的强劲对手!”呼延云说。

“哇!这么高的评价!”姚代鹏的老婆忍不住说。

呼延云苦笑了一下:“好比对弈,一开始我以为我稳操胜券,后来发现他比我棋高一筹。于是我集中精力专心一搏,谁知越发被动,最后才明白整个棋局是他早就布置好的,每一步他都算计到了,事态的发展几乎无不在他的运筹之内。我越努力就越掉进他设下的陷阱,最后还是输给了他。”

“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姚代鹏瞪圆了眼睛。

“这个人就是——刘新宇!”呼延云扬起了手臂,“老刘,这里。”

刚刚走进咖啡馆的刘新宇把滴水的雨伞收好,放进门口的伞架里,走了过来,在呼延云的身边坐下。

这时,老板娘举着托盘过来,把咖啡、奶杯和一些小点心摆上桌。

“不会吧,说是请吃晚饭,难道就管水饱?”刘新宇故意拉长了脸。

呼延云笑道:“急什么,再等一会儿饿不死你啊。”

“老刘你别打岔。”夏祝辉说,“我们正听呼延云揪出那个幕后策划者呢。”

“这个幕后策划者,很容易猜到,但又几乎无人能猜到——你们别觉得我自相矛盾。你们听说过视觉盲区吧,那么这个策划者从一开始把自己巧妙地藏身在了所有人思维的盲区里。”呼延云说,“其实,介入事件没多久,我就意识到段新迎的身后藏着一个高手。不管用砂糖伪装炸药,还是在监视角度最好的对面楼里事先安装窃听器,都不是老段那个家伙想得出来的。尤其是他拿着一把仿真枪逼我走进监视屋之后的表现,更让我确信,基本上都是有人给他写好了剧本和台词,他在我面前不过是照演罢了。”

停了一停,他接着说:“那么这个策划者是谁?我觉得他必须符合如下四个条件,第一,他要了解段明媚死亡的真相,或者具有了解这一事件真相的资质;第二,他要有非常强的正义感,或者对于文洋的行径充满痛恨;第三,他要具备超强的头脑,尤其对人的内心,有深刻入骨的剖析,有精准绝伦的估测;第四,他应该是事件发生后,自然而又必然地出现,扮演一个重要或不重要、起眼或不起眼的角色的人,从而在一旁近距离观察事态,并微妙地推动事态发展。”

听者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开始用这四个条件套那些我怀疑的人,一一排查。”呼延云说,“比如你老夏,具备条件一二和四,但是恕我直言,条件三你差了点儿;再比如姚队,虽然看上去你从来没有介入段明媚死亡案件,但你是警察,想调这一案件的档案查阅,很容易,所以条件一二四你都具备,也是在条件三上有所缺憾……”

“你就直说我俩缺心眼儿不就得了。”夏祝辉又四仰八叉地赖在椅子上。

呼延云一笑:“不光你俩,还有巩柱,也是具备了一二四,但是缺少三。另外我也怀疑过张昊,他具备一和四,三么,我说不好,我毕竟不大了解他。但做律师的有个好脑筋是一定的,不过,张昊很爱财,于家是他的金主,我想段新迎三辈子的积蓄都比不上于家聘他一年的律师费,所以缺少条件二。”

他一边往咖啡里加牛奶和糖,一边继续说:“于是,我将质疑的目光对准了一个最最可疑的家伙——老刘。”

“哇,连好朋友你都要怀疑,你太过分了吧!”夏祝辉一激动,差点又摔个屁墩儿。

刘新宇笑了笑,无所谓的样子。

呼延云也是一笑:“毫无疑问,老刘具备所有的条件,他可能在老段出狱后接触过老段,了解了段明媚的死亡真相,他外冷内热,有很强的正义感,他的头脑绝对好使,看人看问题都入木三分,他也确实在整个事件中一直在我身边,做我的助手,具备所有迷惑我和推动事态发展的天然优势。”

“这么说来,还真的就是刘新宇这个家伙!”夏祝辉说着,装模作样地去掏手铐。

呼延云摇了摇头:“可惜……不是。”

“不是?”

“不是。”呼延云很肯定地说,“这还要拜于家那场大火所赐。”

“我不大明白。”夏祝辉说。

呼延云道:“于家那场大火,查清了起火原因和点火方式之后,我就想到一个问题,假如这个策划者这么成功地在一年前就把引火物放进了于文洋的卧室,他是不是在此前必须做一件事——”

这一下连刘新宇都好奇了:“什么事?”

呼延云有点哭笑不得:“他总该去和段新迎商量一下吧!”

所有人的神情都恍然大悟。

“这不是雷锋悄悄帮战友洗衣服补袜子,不让战友知道才好。这是谋杀,是精心策划的一系列谋杀,总不能导演忙了半天,演员演不演都没搞清楚,就开始舞台布景吧!所以,在去年的7月份之前,这个策划者一定与段新迎见过一面!”

姚代鹏的老婆心很细:“有没有可能,段明媚刚刚去世,策划者就找段新迎商议过复仇计划,然后在他出狱一年前开始按计划执行?”

“时间不够。”呼延云摇摇头,“段新迎在入狱前,因为女儿去世悲痛万分,所有的表达都是情绪化的,假如那时他知道于文洋是罪魁祸首,早在于文洋去他家道歉时就把他砍了,更不会突然袭击时先砍高震。之后他马上被捕,此后,所有探视他的人都有记录在案,我去监狱管理局查过,他入狱的三年时间里,根本就没人探视过他——包括他老爸,由于截肢,行动不便,在他被捕后和他从未见过面,连通信都极少,更不可能伪装成园林工人,爬到树上设置‘遮光伞’了。”

姚代鹏皱紧了眉头:“那会是谁呢?”

“我想了又想,把我设置的那四个条件又梳理了一遍,看看哪个条件其实是‘不必要’的。条件一和条件二,必不可少,除非他是职业杀手,不然凭什么帮段新迎?何况职业杀手价码极高,段新迎未必雇得起。条件三,如果把这个条件拿掉,对不起,我难以接受,那等于随便找个脑残——比如拍抗日神剧的导演,把我当羊肉涮。于文洋泉下有知,都要死不瞑目的。”呼延云苦笑道。

“于是,只剩下了条件四。”呼延云喝了一口咖啡,也许是嫌苦,抿了抿嘴唇,“不过我马上觉得这个条件也不能少,如果少了这个条件,等于那个策划者全程置身事外,他根本就没出现在我们周围,也许正在拉斯维加斯豪赌,或者在安大略湖钓鱼,然后在地球的这一边,一系列谋杀就按照他的策划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也未免太荒诞了吧!”

“直到于文洋死的前一天傍晚,我和老夏、老刘在监视屋里仔仔细细地分析案情,把每一起谋杀按照逻辑链条重新罗列、连接起来,寻找其中的因果、承启,我才意识到,也许不是那个策划者做不到,而是我不敢面对真相。”呼延云说,“于是我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假如换成是我,在一年前把谋杀的方案都策划好了,详细地告诉了段新迎,然后转身离开,那么,从火锅店的爆燃,到环山邀请赛上的事故,再到蛋糕房外的下毒,宠物医院外的溜车事故,直至于家的大火……这一系列方案还能否顺利实施?结果,答案是,毫无问题!”

围在圆桌边的人都不禁啜了一口咖啡,眼神各有所思。

“删除条件四。这一回,再按照新的条件排查嫌疑人,结果又如何呢?十分惭愧,我还是没有发现策划人,直到老夏的提示——”

夏祝辉一愣:“我?我几时提示你了?”

“你是无意中提示的我。”呼延云说,“当时,你当时慨叹策划者的手段时,曾说出这么一句‘这么强大的逻辑,恐怕诡计的设计者是一个推理者吧’?一下子把我点醒了……他的逻辑如此强大、策划如此精妙——我的介入也一定在他的计划之内!”

“诸位可以想想,我介入的最大意义是什么?换言之,假如没有我,这起案件会在哪里止步?”呼延云说,“答案显而易见,假如没有我,于文洋在逃脱了大火、堪破了段新迎和欣欣合演的‘双簧戏’之后,就没事了,第二天就坐上飞机出国了。恰恰是由于我查清段明媚死因之后,提出他必须去段新迎家登门道歉和赔偿,才使得他落入陷阱、命丧黄泉!试想,如果不是我拿自己在推理界的影响力施压,而是巩柱以药瓶为要挟,让于文洋去段家,于文洋会去吗?当然不会!所以,我的介入本身,也一定是策划者策划内的‘一环’。”

“那么,一切都明了了,找出这个策划者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搞清——我是怎么介入这个案件中的!”呼延云讲到这里,咖啡店门口传来“叮咚”一声,大家一看,是段新迎来了。

一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嘴巴凸得更厉害了,但是目光变得平静了,尽管眉眼间依然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他把雨伞收好,放在门口的伞架里,走了过来,跟每个人都点了点头,然后挨着刘新宇坐下,神情有点拘谨。

呼延云扬了扬手,叫老板娘过来点了餐,然后问段新迎:“家里的事情忙完了没有?”

段新迎点点头:“多亏了老刘帮衬着,忙前忙后的,我爸的丧事才算办利落,没想到郊区一块墓地也要那么多钱,穷人可真是活不成,也死不起了……”

不约而同地,一声长长的叹息。

“呼延你接着说吧。”刘新宇道。

呼延云“嗯”了一声,续道:“于是我从头开始想,当初张昊登门来找我,我为什么会马上接下这案子?案情古怪?不对,比这古怪的案子多了,我不会因为好奇就轻易接手。案子跟老同学有关?不对,我是接下案子之后才意识到段新迎的身份的。一份对段新迎‘极度凶险,出狱后极可能再次犯罪,并完全无法预知犯罪手段’的鉴定?嗯,确实很有吸引力,还一度牵着我走向了错误的方向,可是,试问哪个刑事犯罪分子不是极度凶险的?哪个的犯罪手段可以提前预知?所以,正确答案应该是——做出这份鉴定的人,才是我介入此案的真正原因!”

齐刷刷地,所有目光都望向了段新迎。

段新迎沉默不语。

呼延云说:“老段,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谋杀者和被害人已经同归于尽,从法律的角度讲,此案已结。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用自己的名誉起誓,今天你所讲述的,我们只当成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中牵涉的任何人,都绝对不会再受到追究,就像我在电话里向你请求的,一个月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是我平生所从未遭遇的惨败,那位导致我惨败的幕后高手,理应由你代为谢幕。”

咖啡馆里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

“去年6月,一个傍晚,我正在牢房里呆呆地坐着,狱警来提我,让我跟他走进一间审讯室里,然后他关上门,走了。”

段新迎把目光挪向窗外,开始了缓慢而平静的讲述。

雨点扑簌簌地敲打在早已泪流满面的窗户上。

“审讯室里坐着一位年轻人,身着便衣,非常英俊。我现在还记得他的面庞总是笼着一层淡淡的、柔和的光芒,让人温暖,让人踏实。他站起身主动和我握手,自我介绍说是行为科学专家,姓林,搞得我手忙脚乱的。他让我不要紧张,请我坐好,然后拿出一份监狱方面提供的报告,上面说我入狱两年了,整体表现还好,但有时会突然变得神经质,不是痛哭,就是和狱友打架,发起疯来简直能把人吃了……小林说他来的目的就是想做一份心理问卷,了解一下我为什么会这样。

“于是,我把我女儿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我告诉他只要我想起女儿的死,就想把自己和身边的一切撕碎!说着说着,我哭了起来,小林不像好多人那样,皱起眉头故作同情,他的表情始终特别平静,只是不时低头翻阅手中的牛皮纸档案夹,好像是在对照我说的和文件记录的,有什么区别。等我说完了,他讲了一句话,把我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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