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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走吧,明天就走。”曹百万终于扔掉纸巾坐回位子上,咬了一口大排,红色的酱汁从他嘴角留下来,像血一样恐怖。丛小明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郑秀兰低下头不说话。
吃完饭,丛小明来到曹百万房间,一把抓住了曹百万的裤裆,疼得曹百万大叫不止,郑秀兰的敲门声和询问声应声而起。丛小明大声说没事的妈,我们玩呢。郑秀兰说你出来!我有急事。
他们家两室一厅的房子,丛小明、郑秀兰和蹬蹬睡一个房间,曹百万由于晚上要加班加点,所以自己睡在另外一个房间。
丛小明知道老妈是不让他们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她胡乱应承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嗓音,手却没有从曹百万胯下拿开。丛小明说你什么意思?曹百万说轻点轻点,我里面还装着亿万子孙后代呢。丛小明说我已经有蹬蹬了,我管你那些液态子孙后代了!曹百万说这事只能这么办了,我们不能那么自私,必须要让妈走。丛小明说你是那个意思吗?曹百万斜着眼睛看看丛小明,说长本事了嘛。丛小明说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我觉得你似乎不是那个意思。曹百万说妈不是想走吗,我让她走,放心吧,这样她反倒不会走了。她这人,我了解。丛小明挠挠头说,是吗?我怎么不了解?曹百万摇摇头无语。丛小明说那我哥怎么办?曹百万叹口气说我也没办法,只能祈祷老天爷别让嫂子再流产了。丛小明瞪着眼睛看着曹百万说,你太自私了吧?曹百万轻蔑地说,半岁大的孩子和没出生且不一定能顺利出生的孩子相比,哪个更重要?丛小明说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曹百万说没别的办法了,我都想过了。你辞职照看蹬蹬不现实,我们俩还完贷款得饿死,更别说还有借的十万块首付款要还;雇保姆需要很多钱,我们这小房子也住不下她,让她跟我睡一床,你愿意啊?再说了,现在保姆拐跑孩子的事也不是没有,喂孩子吃安眠药的更是屡见不鲜,你放心啊?丛小明摇摇头说不放心,那你老妈呢?曹百万瞪大了眼睛说,你有哥哥我就没有哥哥了?你不知道我妈正带着哥哥的小孩?再说我老爸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的时候半夜一口痰噎住,气上不来,没人给他拍背他都能憋死。去年有天晚上我妈睡得沉,结果半夜她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我爸趴在炕沿上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再晚一会估计蹬蹬就见不着爷爷了。丛小明说那现在他也没见着爷爷啊。曹百万大怒,说现在见不着等过年不就见着了,你什么意思?咒我爸活不到过年啊?
“你那流血的毛病好了没?”丛小明临出门前,曹百万问。
丛小明想了想,又笑了笑说你不问我还没注意,好了,可能是产后恶露吧。
半夜不知道几点,曹百万竟然趴在键盘上睡着了,被丛小明叫醒的时候,电脑的word文档里打了八十多页“0”,这是曹百万睡着后压到键盘数字键的结果。
丛小明说不好了,蹬蹬发烧了。曹百万搓搓眼睛,说:“宝贝别怕,婴儿发烧是常见现象,你先给他量量体温。”
“量过了。”丛小明很紧张。
“多少度?”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你说什么呢?”曹百万有点恼火。
“温度计被蹬蹬咬破了,他昨天刚发出来的小牙……”丛小明说着哭了起来。
曹百万愣了一秒钟,猛地蹿起来,推开丛小明就往大房间跑。此时的蹬倒山小脸红得吓人。
曹百万冲过去,把蹬倒山抱起来,大头朝下,大声喊着,水,快拿清水!快把地上的水银扫干净……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水银有剧毒,不过液态水银比气态水银毒性要小一些。
灌了一通白开水,又抠了蹬蹬喉咙,折腾了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吐出来。曹百万摸摸蹬倒山的后脑勺,感觉烫得不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丛小明咬破的温度计在哪里。丛小明乖乖地拿出温度计递给曹百万,他看了一下,觉得蹬倒山就算吃下去也不会吃很多,稍微轻松了一点。他边给蹬倒山穿衣服,边说:“说了一百次了,小孩测体温不能放在嘴里的,谁让你这么干的?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呢?”曹百万怒斥丛小明。
“是我。”郑秀兰极度懊悔,“我有什么办法,我放他腋下,但是他老乱动,我就想……”
曹百万嘴巴张了张,瞪大了眼珠子说没办法?那你现在有办法了?没办法就不要量,不量也比放在嘴里咬破了强!郑秀兰不再做声。其实真实情况是郑秀兰要把温度计放到蹬倒山嘴里的时候,丛小明试图制止,说蹬倒山昨天刚发了小牙了,不太安全,还是放屁眼里吧,郑秀兰瞪了她一眼,说恶不恶心?放你屁眼里你不难受啊?丛小明羞红了脸。郑秀兰说昨天刚发的小牙,没事!
曹百万忽然又警觉起来,问丛小明温度计上被咬掉的那块玻璃哪里去了。
丛小明一脸茫然,与郑秀兰面面相觑,蹬倒山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