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黄色报事贴(1/2)
我不知道那算是什么感觉,既不是幸福,也不是不幸。我坐在他身上,他一手搂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我腿。我们离得很近,借着灯光刚好能看到我两边膝盖上面小小淡淡的淤青。
“这里怎么了?”他问的很轻很轻,好像在说什么情话似的。
“没怎么,跪在地上陪caresse玩儿,跪出来的。”我回答,搞不清为什么我们会在这样的时刻说起这样的话题。
他低下头一边吻了一下,嘴唇发出微弱的温柔的声音。然后把头靠在我左边肩膀上面,鼻尖贴着我的脖子,有些冷,呼出来的气和轻轻吻着咬着我颈窝的嘴唇却是湿润温暖的。
我们就这样默不做声地抱了很久,直到我开口对他说:“你现在就走好吗?”
他没动,也没回答,我又说了一遍。
他抬起头看着我说:“现在很晚了,而且在下雨。”环抱着我的动作松了一些。
“求你了,现在就走好不好?”我推开他站起来,打了一个冷战,踮着脚跑到卧室里披了件睡衣。caresse在小床上睡得很熟,好像连姿势都没换过。我看着她,慢慢的系好睡衣上的腰带,再回到客厅里的时候,他也已经穿好衣服了。
他看到我就低了下头,嘴里说:“那么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我回答,同样没有勇气去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干吗要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回来,e。”
我侧过头,像是在考虑,其实脑子里一片混乱,问他:“要是我回去了,跟从前又会有什么不一样?”
“忘掉从前好不好?”
我提高了声音:“你告诉我怎么忘掉吧。”
这恐怕是个没有人知道答案的问题,他没做声,从我身边经过,朝门口走过去。
我没回头,站在原地听见他开门,对他说:“今晚就是身体上的事情,如果你介意,我跟你说对不起。”
他没接口,只是轻声说道:“再见,我明天下午来接caresse。”
我也跟他说再见。这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caresse照例六点不到就醒了。我起来冲了一瓶奶给她,等她喝完了,把她抱到我床上来又哄她躺了一会儿,直到她实在不耐烦了,才昏头昏脑地爬起来。给她穿衣服的时候,我努力回想前一晚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得更加不可收拾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跟lyle,我们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走到一起的路,永远不会像我们曾经的样子,理想中的样子。即使有一天我们真的可以,但至少现在,我没有准备好,他也没有。
下午,我们免不了的又见了一面。在caresse面前,我们互称“daddy”“oy”,一起把她哄上车,在安全坐椅上绑好,然后笑容满面,夸张地挥手说拜拜。如果你有个小孩子,而且又在乎他或者她的感觉,你差不多就会是我们现在的样子,或者说肯定。
接下去的那个礼拜,星期二的上午,我在晨会之后收到一份快件。打开来看,是薄薄一本合同样式的法律文书。一通拐弯抹角的拽文之后,唯一主题是:lyle委托我做那个拔掉他卫生设备插头的人。差不多两年之前,那个晚上我们在洛杉矶时的对话,回想起来就像是发生在一百万年前一样遥远而模糊。那个时候,我真的被感动过,也真的相信过,但是,现在,所有都不一样了。就好像你曾经满怀虔诚地把最心爱的东西放进“时间胶囊”,许多年之后再打开,还是原来的东西,但你变了,你身边的一切都不同了,仿佛命中注定,它再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心头之爱了。
我没有在文件上签字,拿了一张报事贴,写上:“迟到了两年?!换一家快递公司吧!——e”贴在第一页上,塞进信封,让秘书拿去快递到格林黛尔。
整个上午没受到任何回音,没有电话,没有留言,我以为就这样了。午休回来,却发现那个牛皮纸信封又出现在我办公桌上。我的报事贴上又粘了一张报事贴,上面写道:“请注意起草日期,九月份之前我们有法律关系,不需要这个。这件事是你答应过的,请信守承诺在倒数第二页的虚线上签字。——l”
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摇头苦笑起来,自言自语:“他到底想干吗?”又撕了一张报事贴粘在上面:“建议加上以下句子(为今后着想):前述条款在合约人甲再次结婚或建立固定情感关系(如同居,共同拥有不动产等,包含但不限于上述情形。)之后自动失效。——e”
递送出去一个小时之后,信封又回来了:“是在暗示不希望我再次结婚或是与人建立固定情感关系吗?——你的l”
一天里面,那个牛皮纸信封在列克星顿大街和金融区之间来回传递了多次。文件里每次都多一张报事贴,一句手写的话在上面。再这样下去,快递员也快被我们烦死了。我没有顺着他的话再写下去,因为我不知道再怎么写下去。所以就这样写道:“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对话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他直接打电话过来回答我的问题:“太久了。”
在我开口之前,他又说:“一起吃晚餐好吗?带caresse一起去。”
我想了想回答:“不要到外面去,去我那里吧。你从来没有吃过我做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结过婚,一次都没吃过不应该是不是?”
“要带消化药吗?”他问得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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