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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暴雨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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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纽约暴风雨是载进历史的,只是张燕不知道她无意中又在这场暴风雨的中心。

那天晚上,ror在纽约中城的公寓里吃着他妈妈做的鳕鱼;萍姐和她的男人在海斯特街2号焦虑地等着长岛接客人的“导师”给他们报平安;而张燕和丁强坐在肉库区的时髦酒店顶层套房中,谁都不想理谁。

从海斯特街回来的时候张燕就一直在哭,丁强怎么劝也没用。到了酒店,也没跟丁强商量,张燕开始打电话给国航,把他俩回国的航班改到了第二天下午。丁强坐在一旁,心里很生气,他觉得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怎么都那么脆弱,毫无正义感。之前,他丁强还觉得或许姜平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今天下午的遭遇告诉他,姜平肯定是被人害的,他的死不可能是打架斗殴的偶然结果。他觉得张燕仓皇逃离纽约说明这个女人从来没有真的想调查这个案子,她就是想找一个没有耳目的城市和自己鬼混。想到这里,丁强觉得浑身恶心,他决定再也不跟张燕做爱了。他要坚持调查这个案子,给老陈一个交代,回到北京,他就回河北当农民去,那里的生活简单、干净,他读得懂。和张燕的关系总是那么复杂,而且现在让丁强觉得自己脏兮兮的。

张燕和丁强在房间里低头坐着,各有各的心事,房间里静得让人心慌,还好外面的暴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让这对情人恋情尽头的肃静显得不是那么尴尬。

张燕改签好机票开始整理箱子,一边整理一边说:“你也收拾一下吧,买了那么多衣服怎么拿回去,但愿明天早上雨停了,我们去买个箱子。”

“不用了,”丁强冷冰冰地回答,“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张燕紧张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接着整理自己的行李。

过了大概五分钟,丁强突然站起来,一手把张大小姐拉到沙发上跟他面对面坐下。“我问你,”丁强严肃地说,“我是你玩的第几个男人啦?”

张燕傻了,她不知道丁强怎么会这么问她,在紧张中她不知道为什么扑嗤笑了。

“你还笑?”丁强怒了,“你们这些有钱人觉得我们都是儿戏,是不是?拿来玩玩,玩死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二十年以后再找个长得差不多的接着玩!你们真他妈是一帮畜生!你们是畜生!”说着说着,他快哭了。

“你冷静点,丁强!”张燕说,“你瞎说什么呢!谁玩你了?”

“你口口声声说要来纽约调查姜平的死因,你调查了吗?天天吃吃喝喝,嘴上说你不喜欢那姓孟的,实际上你比她还恶心,至少她表里一致,你呢?他妈的道貌岸然,一副高贵样,我去!”

“你不能这么说我!”张燕先哭了,“我当年是真的爱姜平的,是他不要我了,让我滚。我当时只能去找我妈妈。我来纽约也是真的要查一查他的死因,他死得那么惨,而且没有亲人去认尸,我特别难过。”

“去你妈的!”丁强真的想扇这个虚伪的女人一个耳光,但是他控制住自己,拿起一件gui t恤衫,在张燕面前狠命地撕,“你当年不想问问他,怎么见完你妈就这么大变化?你就是怕没了你这大小姐的身份,转头就投向你妈妈的怀抱去了。跟你今天做的一样,你他妈要是你自己说的那个人,你就留下来把事情办完了再走。”

gui衫被撕破的一刹那,张燕“哇”地哭出声来了。她这时候觉得她错了,她妈妈是对的,家庭背景决定一切,她怎么可以和这么不靠谱的小孩在一起,还觉得是爱情,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她的第一直觉是奔向妈妈的保护伞下面,哪怕是党小明的保护伞也可以,可是,她自己带着这么一个河北野孩子到纽约来。她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太鲁莽了,贪恋一种不存在的爱情。

丁强看见张燕真的被吓着了,反而冷静下来说:“你把机票再改回去,我们再待一周,把事情调查清楚。”他递给张燕一盒纸巾。

“不行的,”张燕抽泣着说,“你得顾大局,我们在这里瞎调查,又不是警方,弄到大使馆去就给我妈妈找大麻烦了。你不懂的,我们要调查这件事情最好回去找我妈妈,或者让陈警官自己来调查吧。”她说完这些话,突然发现她妈妈在十几年前也是这么劝她不要再去找姜平的。

“你不改票,是不是?”丁强还是很强势地逼问道,“你不改票我也要调查。”

“你真的别惹事了,很危险的。”张燕几乎在哀求丁强。

“你不改票没关系,我今天晚上就把这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他拿起一件外套冲出房门。外面仍然是瓢泼大雨。

张燕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出去,其实她坐在沙发上听见房门“砰”一声关掉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不会去追丁强的,就像当年她没有再去找姜平一样。她跟自己说:“我能做什么,两个人在雨中比一个人还麻烦,估计他找不到海斯特街,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向窗外楼下酒店大门望着,想看丁强朝哪个方向走的,但是外面漆黑,雨像一面厚重的窗帘铺在玻璃上,张燕什么也看不见。看了一会儿,张燕突然觉得很孤独,她走向电视机,打开,一边看电影一边继续收拾行李。

丁强奔出去的时刻,萍姐在家开始为马上要上陆的人准备各种文件和工作安排。尼克博克小区里有不少人家都是自己人,她可以把这些新上陆的人藏在这些人家里,然后慢慢把他们散到各个工作岗位上去。作为蛇头,萍姐从来没有负罪感,这个工作她一直认真地在做。她觉得她是在做好事,那么多老乡要出来,拿不到签证,只有这个路子。但是今天晚上雨太大了,这些登陆的人要从大船换小船,但愿不要出事。天气不好真的让萍姐很纠结,虽然从某方面来说会提供便利,因为海岸巡逻船都可能不出港了,但也有点危险。那些去长岛的手下一点音信都没有,这时候她倒是想姜平了,那时候姜平替她接人,当“导师”一点不会让她费心,每隔十分钟打一个电话回来报个信,让她特别放心。萍姐的男人看出她的心思,在旁边嘀咕道:“就是不应该把阿平逼走嘛!真不知道你当时怎么那么狠心。”

十几年前,当她第一次看到姜平这个小伙儿时,萍姐的第一个反应是“太帅了”。她替党小明担忧,这么一个贼眉鼠眼的商人去跟一个高大帅气的艺术家抢女人是很困难的。萍姐心想,有时候,有钱也是没用的。她忽然就理解为什么党小明要求她绝对不能让姜平再见到张燕。

这么多年姜平一直替萍姐做“导师”,就是给偷渡来的人当辅导员。别的辅导员都会欺负人,姜平却把这人贩子的活儿干得像慈善机构的义工。想到这儿,萍姐叹了口气,一眨眼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的小婴儿都已经长大成人,真要感谢那个孩子,如果没有他,姜平也不会任劳任怨地给她干这么久。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孩子还是交给了姜平,她心里却一百个不情愿,看到姜平抱孩子的姿势时,她焦虑症都要犯了。

“baby(婴儿)头要扶啦!”她白了姜平一眼,心里想这么好的baby,肯定会被这个爸爸养坏掉的,“你养过小孩没有啊?”

姜平一边调整自己抱孩子的姿势,一边摇头说:“没有。”然后他冲着萍姐的男人问:“大哥,孩子他妈妈呢?”

“你就不要再打听那个女人啦,那么黑心,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了。”萍姐男人把一篮子婴儿用品拿到姜平面前。

姜平对男人说张燕的话不做评价,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尿布、奶瓶、奶粉,都是不错的产品,然后感激地望着萍姐说:“大姐,谢谢你啦。谢谢你这几个月照顾我儿子。我会好好把他带大的。”

“不用谢啦!”萍姐一边找东西,一边说,“你的女人生完孩子就走了哈,回国闷声发大财去啦。”说着她从抽屉里面拉出来一双小婴儿的毛袜子扔给姜平。

姜平看到一愣,这是张燕给他们的小宝宝织的毛袜,他把毛袜一把抓起来放在自己裤兜里面。“大姐,”他低头问,“张燕说什么了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不认识,她高级得很,住在什么广场酒店,什么都是最好的。她的接生婆是我的朋友啦,知道我有三个女儿,想抱儿子都想疯了,跟我说有个女人生下了私生子不要养,问我要不要捡来的儿子。我没见过你那女人。咱们这种人不要去跟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搞什么,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爸爸没告诉你吗?”

萍姐的男人过来了:“是我不要她养,明明是别人的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抱回来,这在美国是不可以的。喏!”他递给姜平一张纸,是孩子的出生证,上面写着:yan jiang。这是姜平和张燕在知道是个男孩后起的名字,“盐”是因为张燕,而他俩都喜欢“盐”这个字,一个必需物品,不贵,但是没有又不行。这时候,姜平怀里的小姜盐睡醒了,开始哇哇大哭。

姜平有点不知所措,萍姐非常麻利地从篮子里拿出奶瓶、奶粉,她拿出矿泉水兑了一瓶奶,像训斥小孩一样教姜平:“兑好了,要在加温器里转一下加温,很快的,我买的都是最好的,这是加温器中的奔驰哟,你看就这样一转,好啦。”萍姐示范给姜平看。然后她很粗鲁地拉出姜平一只手,倒了几滴奶在姜平手背上,问:“烫不烫?”

“不烫。”

“不烫就可以喂了。”萍姐很专业地把奶嘴塞到姜盐的小嘴里面,然后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她舍不得让姜平把这个小孩子带走。她多想有个儿子啊,不然她赚这么多钱干什么,给女婿吗?

姜盐喝到奶就安静了,姜平眼里充满期盼地问:“有给我的信吗?”

“没有!没有!”萍姐不耐烦地说,“走吧,走吧。”她又看了一眼姜平被打烂的眼睛,递给他一副墨镜说,“戴上,别吓着孩子。”

姜平走后,萍姐给党小明打了电话,告诉他已经“物归原主”了。党小明立刻跳起来啦:“你这个糊涂的老太婆,你怎么能把孩子还给他爹,他抱着孩子回来找大小姐怎么办?”党小明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你疯了吗?你不是说交给你能处理干净吗?我告诉你,没我,你那些钱怎么办?谁在大陆给你开钱庄?你疯了吗?”

“我信佛的。”萍姐说,“我师父说这个不能做,要遭报应的。”

“去你妈的佛不佛的,”党小明冲着电话里的萍姐喊道,“我告诉你,这人如果找回来,我让你全军覆灭!”

萍姐愣了一下,说:“你说这种话没有意思了,党总,我肯定不会让他回大陆给你找麻烦的。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啦,不要说两家人的话嘛。”可是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

暴雨之夜,萍姐会想起这些让她焦虑的事情,违法她根本不怕,一帮洋人立的法跟她无关,但是她怕阎王爷来抓她。违法不是作孽,但是杀生肯定要还的,何况是杀人。

ror半夜两点多醒来,一个人走到客厅,拿起姜平给张燕的信。他觉得这个暴雨闪电中一定带着一种幽灵,可能是姜平的鬼魂。他本来根本不想再去搭理张燕和中国的往事,他本来就是要把信快递回去给张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睡不着,鬼使神差似的溜达到客厅,拿着那封信发呆。

过了几分钟,他居然把信拆开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拆这封信,可能在中国秘密太多,他总是外人,张燕也不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讲清楚,只是给他很多很多钱,但是他特别想知道为什么姜平要把临产的张燕轰走,为什么张燕可以这么快就嫁给党小明,还有那个神秘的张燕妈妈,她到底有多大权力?这些他都搞不清楚,对他来说,北京是一个毫无透明度的城市,最恐怖的是,他至今不知道为什么司徒要把开水浇在他头上。所以他把一个死人给前女友的信擅自拆开了。也许他想找到一些答案。

但是信是中文的,ror认识到他干了一件特别没道德的事情,还什么目的也没达到,过去的事情还是没道理的,而他又干了一件特别无聊的事情,把人家的信拆了,还看不懂。ror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他抱着这封信自己笑得恨不得满地打滚:“this is fuckg chese!”(他妈的中文!)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等他冷静下来,他给张燕打了一个电话。

“丁强吗?你赶紧回来!”张燕接起手机马上说,然后就泣不成声地哭了,“都三点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跟你吵架了,求求你,回来吧。我答应你,明天咱们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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