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面交锋(1/2)
同样是日记,有些读了获益匪浅,有些读了还不如不读。从十月中旬到十一月,妻子所记的日记明显属于后者。
前段时间,妻子对着日记倾吐自己的心声,也算是一个感情发泄的渠道。我偷看了,也能了解她一些真实的想法,有不少可借鉴的地方。
可是这近半个月的日记记载的全是妻子对我感到愤恨不满的语句,可能是因为我承认了和诗织的关系,又不打算和诗织分手。我读着妻子的日记,自己的心情也随之滑落到低谷,变得阴晦忧郁。觉得我们的婚姻也岌岌可危,如小船在暴风雨中飘摇,随时都会触到“离婚”的暗礁。
好好想想,我们的婚姻真的是如此脆弱吗?
再次叹口气,很想从日记中这种黏黏糊糊、阴暗潮湿的世界中逃出去。
值得庆幸的是,日记的记载在十一月九日这天结束。就算我想接着偷看也看不到了。
我得出的结论是,今后一段时间不再偷看妻子的日记。即使偷看了,了解了她的真实想法,我也没有相应的对策,还不如装作不知道来得轻松。当然这样一来,和妻子的关系就无法得到改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讲,即使我做出努力想改善夫妻关系,估计也不会起到好作用。既然如此,还不如什么也不做。只是要尽量注意别刺激她,差不多地得过且过。
妻子现阶段是异样的敏感兼歇斯底里,过一段时间,情绪就会稳定下来,心境也会恢复到以前的平和状态。
这样想来,我应该对妻子采取若即若离的战略。不要上赶着装热情,显得虚伪,也不要太冷淡疏远。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地安稳度日最好。估计妻子的态度不太容易转变,对我依然会冷嘲热讽、冷淡无情。不过这些我都姑且忍耐下来。
现阶段对我们夫妻来说是暂时的冷战,这样持续下去,早晚我们俩都会感到疲劳,并希望达成和解。这是我的判断,也是我心之所愿。
十一月中旬过后的某个星期天,我在御殿场打高尔夫球,正准备回去时,诗织忽然给我发来了短信。
“今天令夫人到我住的公寓里来了。请马上跟我联系。”
“不会吧……”
妻子真的去了诗织的住处吗?我还是不敢相信,马上给诗织回了电话,她带着哭腔说道:“你快点回来吧。”
安稳和平的大地,忽然刮起了龙卷风。
妻子为什么要到诗织的公寓去?我想弄清楚。不过,从诗织只有一句“你快点回来”的哭诉当中,又很难猜测原因。
我从高尔夫球场直接到了诗织住的高级公寓。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诗织却没有点灯,低着头呆坐在沙发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刚开始问,诗织就扑到我怀里失声痛哭。
我等她平静下来,问出缘由。说是妻子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跟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不用从医院辞职吧?”
妻子说了叫她辞职的话吧。我用力抱紧诗织,安慰道:“我不会和你分开的。”但名叫“妻子”的台风在我们两个人中间久久盘桓不去。
那天为了安慰诗织,省吾没按时回家,在诗织的公寓住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诗织精神恢复了些,和省吾一起出门。
两个人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提前在医院附近分头下了出租车,先后进了医院。
省吾还是头一次,既不是旅行,人也在东京,却在外面住宿。
一个人待在院长室里,省吾开始为昨天晚上没回家想借口,结果也没想到好借口,就说有急诊病人,看过后直接住在医院里了。妻子大概也不会相信,说不定会大发雷霆。
可是,现在令人担心的不是妻子,而是诗织。
找机会到事务室去了一趟,诗织看到,也只是用眼睛打了个招呼,没什么精神。大概还没有从被妻子恶语相向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那天晚上有制药公司的新药说明会,之后本来还有安排好的晚餐会。省吾没有参加晚餐会,又直接去了代代木的高级公寓。
诗织经过了这一天,恢复了些精神,但是离她原有的明朗活泼还差了一大截。
妻子究竟抱着什么目的去诗织的公寓大闹呢?她又说了些什么?要想知道真相,除了偷看她的日记,别无他法。
过后几天,省吾一直伺机偷看妻子的日记,却苦于没有机会。
不过,事过第三天,听说妻子傍晚要去参加祐太的滑雪冬令营说明会,省吾找理由推了医院的事,五点左右临时回了趟家。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省吾却由于心虚,还是蹑手蹑脚地进了妻子的房间,从床垫下找出了那本已经看惯的日记本。
读了这本日记,就能明白两个女人正面交锋的情形了。省吾坐在床尾,翻开妻子的日记。
妻子大概这段时间很忙吧,或是在考虑什么事情?日记很少见地漏记了一周左右,从十一月十六日重新开始。
11月16日(星期四)24:00
下午,桥本拿着今年年末的礼品订货单前来拜访,他是日本桥一家百货店对外销售部的职员,还带来了一个面生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营业员。
要在往常,我一般在大门口接过订货单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可是今天他们是两个人,就把他们领到客厅,招待一杯茶。桥本刚坐下,就马上拿出选购礼品的订货单。
“夫人,每年总是承蒙您多方关照,非常感谢。这里面有各种圣诞节蛋糕和过年食品可供选择。如果您有需要,我们将和年末礼品一样为您提供送货上门服务。您只要填上送货地址后联络我们,我们将再次登门拜访。”
我们家每年年末都要给受到关照的方方面面送礼。因为礼品的数目很大,今年百货店提前来推销。
桥本将礼品订货单的内容简单地说明了一下,然后给我介绍旁边的年轻人。
“这位是我们部门负责宝石专柜的森下。”
被介绍的年轻人一副紧张的样子,慌忙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名片,要站起来。
“请坐,不用站起来。”我连忙用手势制止他,接过名片来看。年轻人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是负责宝石专柜的森下。前几天承蒙惠顾我们专柜,购买了新设计制作的戒指,非常感谢!”
说到这里,森下稍施一礼。
“不知那戒指的尺寸是否适合夫人?”
在那一瞬间,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我买了宝石钻戒?没有啊,我可不记得买了什么戒指。这么说是丈夫买了送给那个女人的了。
忽然,我觉得天昏地暗,自己也知道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变得煞白。但是不能让他们看出有异样,要镇定!
我用力在唇边挤出一个微笑,轻轻点点头。因为愤怒,心脏怦怦地轰鸣,表情也有些僵硬。
年轻人说的戒指,一定是丈夫买给那个女人的!并且,值得专柜负责人特意到家里来表示谢意,一定是价值不菲!
“真是蠢货!”省吾不禁气得啧啧咂嘴。
这个月初,省吾是买了个宝石戒指,顺便作为稍早的圣诞礼物送给了诗织。
为了买这个戒指,他计划了很长时间。两个人交往已近两年,作为地下情人,诗织受了不少委屈,省吾早就想买点礼物送给她表示感谢。
原本打算和诗织一起去挑选,又想让她惊喜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事先买好。
当然在去买之前,不露痕迹地问出了她的喜好和尺寸,然后告诉店员,请店员帮忙挑了一款。这笔款项也是从医院经费中出,省吾自以为天衣无缝,做得很巧妙,神不知鬼不觉的。他压根儿没想到会露馅。
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宝石专柜的负责人竟是这么个大傻瓜!还专门来到自己家,跟妻子说什么“戒指的尺寸”。我是说了要送礼物,但送礼物就仅限于送给妻子吗?既然是宝石专柜的负责人,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省吾甚至想马上拿起电话训斥那个不懂事的家伙一番。但想来那个负责人也不是心怀恶意故意为之,也不好真的打电话兴师问罪。
由于百货店职员意想不到的拜访,这么快就暴露了买昂贵戒指的重大秘密。这可完全在省吾的意料之外。
省吾叹了口气,压了压不断攀升的怒气,接着偷看妻子的日记。
戒指的尺寸什么的和我没关系,我关心的是戒指的价钱。值得负责人特地赶到家里来道谢,究竟花了多少钱啊?
我一定要稳住心神,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然巧妙地问出戒指的价钱。
“戒指的尺寸正合适,我想问一下那枚戒指花了多少钱呢?我们家川岛只是说‘价值不菲’,怎么也不告诉我。”
年轻人嘴角浮起有礼貌的微笑,回答道:
“九十七万日元。”
我倒吸一口凉气,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全身石化成雕像。
九十七万!不就是近一百万吗!那样昂贵的戒指,他从来没给我买过!
年轻人没有察觉到我的怒气,进而说明:
“这个月末,在帝国酒店召开圣诞节专卖会。如果您时间方便的话,请和您先生务必赏光。”
对着没有收到戒指的妻子,大谈戒指的价钱,这也是宝石专柜负责人要做的工作吗?
“混账王八蛋!”
省吾又一次骂道,眼睛紧追着妻子的日记,急着要知道妻子的反应。
营业员将写着“圣诞节请柬”的信封放在桌子上推过来,我假装镇定地接下。
“谢谢!如果丈夫有空的话,我们一定出席。”
我尽力挤出笑脸,不失礼貌地送两位百货店对外销售部的职员出门,然后立即奔到寝室,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那个女人的履历书复印件,是我以前从护士长那里得到的。履历书的右上角贴着她的小照片,照片中的她微微笑着。
就是这个女人夺走了我的一百万!!
现在想起来,我在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得到的手表也没有那枚戒指贵。那块手表与其说是得到的礼物,不如说是逼着丈夫买给我的。那一天,他根本就忘记了是结婚纪念日,我求他说,因为是十周年,给我买块表吧。
对我如此薄情,对那个女人,却自己颠颠地主动跑去买了戒指当礼物!
不但如此,一百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为了那个女人,他已经在支付高级公寓的房租了,还要给她买高价的戒指!
或许,那个女人收到戒指后,会悄悄吐出红舌头偷笑呢。被那个女人当猴耍的丈夫真是可怜又可笑!
丈夫已经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我也只能那么想。
现实情况是孩子们马上要面临上高中、上大学,教育开支越来越大。
作为一家医院的经营者,他责任重大,下边那么多职员要养家糊口,要是有供养那个女人的闲钱,首先应该毫不犹豫地存起来。
今天我要是闭上眼睛装作不知道放过他们,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家的基本生活都可能受到威胁。
不过,就算我跟丈夫摊牌也没有用。鬼迷心窍的丈夫一定不思悔改。
我已经无法忍耐,我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这样下去也找不到解决办法!
好吧,就让我去会会那个女人!把话跟她挑明!除非我自己出头,没有别的办法!
“终于动真格的了!”省吾闭上了眼睛。
看来妻子是在这一天做出决定,要自己去见诗织。
往后正是最最精彩的高潮部分,很想快点看看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心里又有些害怕。可是,还是想看。
接下来的一天,妻子可能是情绪激动,写日记的时候忘了记录时间。
1 1月19日(星期日)
我知道丈夫送给那个女人戒指,价钱贵得令人咋舌。
可是丈夫还不知道我已经知晓这件事。他不知道我为这件事气得七窍生烟。今天一大早,他还用鼻子哼着小调,吱吱地刮着胡子,然后兴高采烈地早早出门去打高尔夫。
他去的是御殿场的俱乐部。今天高尔夫球赛是医师会组织的,有往返明信片寄到家里,想来不会有诈。
真有活动的时候,他也不特别找什么借口,所以我立刻能判断出真假。
丈夫出门后,我将昨晚考虑好的计划在脑子里细细地过了一遍。
星期天,丈夫去打高尔夫,那个女人应该待在公寓里。我要是去得太晚,她可能会出门,我还是中午时分就出发吧。
打完高尔夫,丈夫可能要到那个女人那里去。就算他再着急,到达那里也得傍晚时分。
那段时间,那个女人一定会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等丈夫过去。我过去时,即使她临时出门不在家,离傍晚也还有好长时间,我可以等她回来。
就这么定了,去那个女人住的公寓直接跟她对话。今天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见了她,我都说些什么呢?
首先,我要问她跟丈夫交往的理由是什么,单纯是为了金钱,还是真的为了爱情?要是怀孕了怎么办?真的敢生下来吗?这些都有心理准备吗?有没有要结婚的想法?要是丈夫真的向她求婚,她有什么打算?
不对,我首先要说的是“快点从医院辞职”,她和丈夫的工作牵扯在一起,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不要再继续刺激我的神经了!
可是,即使她真的辞了职,丈夫已经被迷住心窍,大概也不会跟她断绝关系。会不会因为她辞职,这事反而成了催情剂,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升温?
读到这里,省吾已经明白了妻子闯入诗织公寓的理由。
我倒觉得事情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不过,也许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原本可以模棱两可的地方,非要分个是非黑白。
我如此费尽心思,其实那个女人不过是一只小飞虫,我随便吹一口气,她就会被吹得不见踪影。
是的,她就是一只寄生在丈夫身上的寄生虫!在黑暗当中像吉丁虫一样飞舞,卖弄她像彩虹一样绚丽多彩的翅膀,来迷惑我的丈夫。
今天,我要剪掉她那让人望而生厌的翅膀,看她还怎样得意忘形地来回飞舞!我要用高跟鞋的后跟踩扁和粉碎她那浅薄的痴心妄想,看她还敢做不切实际的白日梦!
那个小丫头片子没什么可怕的。就在今天,我跟她说个清清楚楚,好吐出长期堵在胸口的一口恶气,除掉长久以来遮住我心灵的阴霾。
上午,我在梳妆镜前开始化妆。
我往脸上扑粉,扑了一层又一层,却无法遮挡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随着年龄增长的皱纹,就像干涸缺水而龟裂的大地一样赫然醒目。偏偏这时,那个女人年轻美丽的脸,嘲弄似的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怎能不让人愤怒!
她拥有而我没有的,比我拥有而她却没有的要多得多。而且,那些东西我也曾经拥有过,只是在不经意间丢掉了。
青春转眼即逝,空留余恨!几乎所有的中年女人都有这种体验,但她不可能了解。她现在肆意挥霍青春,可是这青春对她来说同样是转瞬即逝,仅靠年轻又能得意多久?
我打开寝室里的衣橱,对着等身的穿衣镜,挑选同那个女人见面时穿的衣服。
我是去那个女人的公寓跟她摊牌,让她有自知之明,打扮得艳丽时髦显然不合适。就穿端庄的黑色毛衣和西裤去吧。纯羊毛的高领毛衣配同色西裤,显得成熟而干练。
上面再套上香奈儿的双排扣系腰带的短皮衣,是我上次冲动购物时买的。照着镜子一看,简练利落,符合大都市女性高雅的品位。
和充满憧憬的甜蜜的浅色比较起来,我选择深色,尤其是黑色——现实、无情、所向无敌。就用这冷酷无情的黑色,粉碎那个女人矫饰纯情的脆弱的美丽吧。
是的,振作精神,和她正面交锋,今天正是决斗之时!
女人都是这样深思熟虑地制订作战计划,闯入敌人阵地的吗?
省吾在这一刻甚至忘记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被这个女人决一死战的气势压倒了。
豪华的首饰和标新立异的服装不适合年轻女性,但是我们中年女性与首饰耀眼的光辉以及优质小羊皮却相得益彰。柔软的丝巾发出高雅的光泽,和全身的服装搭配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换句话说,只有质地优良的服饰才能掩盖无法阻挡的衰老和疲惫。
但是,今天的服装有些矜持,因此宝石饰物更不可缺少。
根据我的调查,丈夫送给那个女人的戒指上镶嵌的是粉钻。宝石蕴含着各种各样的意义。我上网查了一下,得知粉钻的含义后目瞪口呆。
“永远温柔可爱……”
平时我一直对他冷嘲热讽,大概他认为我既不温柔也不可爱。这不是在讽刺我吗?
既然如此,我就戴上美丽坚强的宝石——钻石,用它宝石女王的炫目光辉来迎接挑战!
只有钻石的光辉才不输于丈夫给她买的粉钻。我在无名指上戴上钻石戒指,在胸口别上钻石胸针,再一次对自己说,只有钻石才是宝石中的女王,而且所向披靡,永远无敌。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我该出发了。
我开着车驶向代代木,车窗外,染成黄色的银杏树不断后退,我用力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一个月前,我曾追踪丈夫来过这里。那时候看到丈夫抱着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购物袋,感到滑稽可笑。现在这种感觉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那个让丈夫买了价值一百万的戒指的女人的厌恶和憎恨。
下午一点前,我在她所住公寓附近的停车场停车,直接走向敌营。
大概是因为星期天,四周很安静。我走到公寓入口,抬头看了一眼最高层。然后走向门口的几阶台阶,在公寓门厅前站住,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似的挺直脊背,指尖用力按下房间号码“603”,并按响通话器。
妻子就要闯入诗织的公寓了,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大的危机,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些迫不及待,想观看下面激烈的决斗场面。
“你还有工夫考虑这些吗?你的妻子马上就要闯入你情人的公寓。两个人马上就会正面交锋!”我提醒自己端正态度,又翻开下一页日记。
女人就是容易大脑发热,采取过激行动。换位思考,如果妻子和其他男人有了不正当关系,我大概就没有勇气闯入那个男人的公寓和他对峙。
可是妻子们就能做到。经常听到丈夫在外面乱搞,被妻子当场抓到的花边新闻。
我认识的一个旅馆经理就说过,如果有点年纪的男人和年轻的女人开房,就要提高警惕。小心别发生什么捉奸事件,影响不好。外面打进来的电话也要慎重对待。对于看起来特别可疑的客人,在登记入住后,试着轻声叫一下所登记的名字,客人如果不马上回头,更得加强警戒。
那位经理当时还说过,几乎没有发生过丈夫为了捉奸闯入妻子出轨现场的事件。因此,并不是我一个人没有勇气,到了关键时刻,几乎所有的丈夫都是缩头乌龟。
不过,妻子果敢地闯入诗织的公寓,并且是瞅准我不在的时机去的,比那些去旅馆捉奸的要和平得多。省吾对自己说,还点了点头,继续看下面的日记。
我按下通话器时心想,对方肯定会问:“是哪位啊?”
可是,还没等我发声,就忽然传来“啊,是夫人……”的女声,我倒有些着慌了。
看来这幢公寓的通话器附带影像功能,按键的同时,门口的摄影机就开始工作,将客人的图像传输到房间。到底是最新的高级公寓!给老婆孩子住的地方,通话器还是老式的传声式,给情人住的公寓就是最新的可视式!
我可不能被那个小女人小看,马上稳下心神,用温柔的声音说:
“香田小姐,很抱歉突然拜访,我可以进去吗?”
“是的,夫人,您请进!”
她没有戒备的声音让我感到有些扫兴。这时,公寓大门的蜂鸣器响了,我像被吸盘吸进去一样,推开门走了进去。
妻子果真闯入了诗织的公寓,两个人将面对面地展开较量。
省吾知道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不过在日记里,一场较量马上就要展开,心里不由得跟着紧张。
公寓门厅里摆着接待客人用的简单桌椅和绿色观叶植物。我从旁边经过,直接走到电梯,上了六楼。
下了电梯左右一看,判断出应往右拐。走了二十米左右,看到了“603”的门牌。门上挂着姓名牌,横写着“s·koda”。
连姓名牌都很可爱,又时髦,对我来说是那么可恨。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横下心按响门铃。
正按着门铃,里面传来明朗的应答声“来了——”,门在眼前打开,她从里面伸出头。
可能是我突然袭击,她没来得及化妆,上身穿件蓝色的t恤衫,下身穿牛仔裤。胸口露出雪白的肌肤。
“请进!”
她用一只手为我撑住门,脸上挂着沉静友好的微笑。我处心积虑制造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像气球撒气一样被缓解了不少。
可是在下一秒,没有任何预兆,那个宝石戒指映入我的眼帘。就在她那只撑着沉重的门的手上,无名指上赫然戴着那枚时髦的戒指。
就是它!
那戒指正是丈夫买给她的那枚,没错!
还有,她竟敢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那是结婚戒指的位置。多么胆大妄为、厚颜无耻!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这时,她指着脚下说:“请!”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粉红色的脚垫上摆着一双绣花拖鞋。
“谢谢!”
我习惯性地点头道谢。到现在为止,她都不问我突然拜访的理由,大概我要说什么,她心里已经有准备了吧。
她这种泰然自若的态度也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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